第11章

小雨浠瀝瀝的下了小半個月，土地都濕潤起來，水分充盈。家家戶戶都趕著種地，老孫家也開始忙碌起來，去五奶奶家借了兩畝地的麥種，說等孫長青回來後，給她銀子。

五奶奶當即就答應，給他勻了兩畝地的麥種。

因著土地一直空著，九月上旬，大家就把地給種上了，就等著苗子長大，一場冬雪覆蓋，來年春天好豐收。

這段時間，小黃鼠狼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經常跑出去，叼一些小鳥、小野味回來，給老孫家三個小孩解饞。他們相處的，也還算融洽。

這日，孫大柱一家正坐在院子裏聊天，聊著孫長青怎麼還不回來。剛說沒幾句，小黃鼠狼從牆頭，踉蹌跑了進來，跌在孫瑤腳下。

孫瑤大驚，“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身血啊？”

她把小黃鼠狼抱起來查看，慌張地看向孫大柱，“爹？”

話音剛落，門外響起砸門聲，‘哐哐’幾下，孫大柱家門板都在抖。

“來了來了！別敲了，門要碎了！”

孫大柱跑去開門，“王秀英？”

剛看見王秀英，就被她推開，闖了進來。

“你幹什麼？”

孫大柱剛問完，就聽王秀英破口大罵，“好啊！你們這些喪良心的東西，養黃鼠狼去我家偷雞？！”

“你說啥呢？”

孫瑤站起來，把小黃鼠狼抱在懷裏護著，“什麼去你家偷雞？”

“好不容易，旱災過去，我家買了幾隻雞崽子養，這幾日總是丟！今天就瞧見是這個小畜生去偷，被我當場抓獲，沒打死讓它跑了！跟它身後一路，就見進了你家院子！”

“真是沒想到啊，平日裏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背地裏卻養個‘賊’！這下，我就要讓大家夥兒給我評評理，看你們怎麼狡辯！”

說著，她大步向前走到孫瑤身邊，揪住孫瑤的手臂往外拽，一邊拖拽一邊大喊，“來人啊！快來人啊！來看看孫大柱他家養了個賊啊！”

“來人啊！孫大柱家養賊了啊！”

沒喊幾聲，隔壁遊手好閑的孫二狗順著牆頭望過來，“咋，賊？啥賊？”

孫二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最後把目光落在孫瑤身上。孫瑤長得好看，在孫家村都數一數二的，他饞很久了。

“你瞎說啥呢！”

孫大柱喊著，上前要將她推開，不讓王秀英抓自己女兒，怕別人誤會。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直接進到院子裏來，五奶奶也過來了。王秀英見人多起來，順著孫大柱推的動作就躺到地上，“哎呀！打人了，打人了啊！”

“孫大柱家做賊心虛，還打人！沒天理了哦！”

王秀英躺在地上打滾，氣得孫大柱臉紅脖子粗，“我啥時候打你了！？”

“你打了，就打了！你不打我，我咋會躺地上？”

“你！你胡說！”

孫大柱老實、嘴笨，根本說不過王秀英。

五奶奶見狀，立馬喊一旁的小媳婦把王秀英扶起來，隨後看著趕來的孫三，“還不快把你媳婦扶起來？這麼大的人了，在地上滾來滾去，像什麼話？不嫌跌股？”

被五奶奶訓斥一頓，孫三覺得臉上掛不住，立馬過去把王秀英扶起來。王秀英見他這麼聽話，罵道：“你個沒種的東西，人家欺負你媳婦，你屁都不放？”

她邊說，巴掌邊落在孫三身上，拍打了幾下，看向五奶奶，“五奶奶，你也忒偏心了！明明孫大柱家養了賊，偷了我家的雞崽子，還打了我！你不說就算了，還反過來說我跌股？沒你這麼偏心的做法！”

她抽回手，並攏在身前，扁扁嘴，“忒偏心！”

五奶奶知道王秀英的性格，潑辣、不講理，也不跟她一般見識。道，“你要說孫大柱一家老實、本分，我信。說他家養賊？我是絕不信的。不光我不信，村裏幾乎也不會有人信吧？”

此話一出，一旁的村民都跟著點頭，

“是啊，是啊，老孫家一家子都是老實人，可不能瞎說啊！”

“就是，老孫家是窮，卻從不偷雞摸狗。不像有些人，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淨幹那些個跌股的事兒。”

說這話的是孫江家的小寡婦，楊媛媛。她邊說，邊看向一邊趴在牆頭的孫二狗，嫌棄的白了他一眼。

遭受白眼的孫二狗見了，立馬就往牆頭上爬，“呦嗬，孫媛媛你這個小寡婦，你說誰呢？說誰呢？”

他爬到一半，被五奶奶白眼了回去，“你從牆頭上跳？摔斷腿咋辦？恁大人了，一點分寸沒有。再者，人家王媛媛又沒指名道姓，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孫二狗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十分不好看。

“大柱啊，你來說，這是咋回事？”

孫大柱看了她一眼，給她拿了張小板凳，“老嫂子，您坐。”

“嗯。”

五奶奶撐著拐杖坐下，看著他，“你說吧，到底咋回事？”

孫大柱看向孫瑤，讓她過來，“前段日子，我們救了這個小東西，覺得可憐，就養在家裏。就剛剛，它踉蹌跑回來，一身血，還沒反應過來，王秀英就過來砸門。直接闖進我家，揪著我閨女不放，說是這小東西偷吃了她家雞崽。”

“老嫂子，這件事，我是真不知道！就看她一直揪著我閨女，想讓她放手，沒想到、我還沒碰著她呢，她就倒地上了！”

孫大柱一臉焦急地說著，五奶奶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孫耀懷裏的，微怔，“黃鼠狼崽子？”

“是，就前段日子，下大雨的時候跑家裏來的。那個時候，腦瓜子上一個口子，一直流血。就想著也是一條命，給它上了點藥。沒想到，它命硬，挺過來了。”

“哼！”王秀英不服氣，“這隻黃鼠狼崽子，肯定是他們故意養的！先前我家在山裏采蘑菇的時候就打到，結果被它跑了。當時孫大柱也在，看見了。我跟他們家之前有過節，肯定是他養下來，來禍害我家的！五奶奶，這事，您可不能包庇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