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瞎說什麼啊？”

孫瑤急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家養它禍害你家啊？我爹娘就是看它可憐，也是一條命，所以順手救了它！你不知道，不要瞎說！”

“呀嘿？你個小丫頭片子，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你就這麼跟我說話？”

王秀英膈應的看了她一眼，“沒禮貌！”

“瑤兒。”

錢氏叫了孫瑤一聲，來到她身邊，“你去給小黃鼠狼收拾收拾傷口，這兒，有我跟你爹呢。”

她心裏清楚，王秀英這次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人一向小肚雞腸、尖酸刻薄，錢氏不想讓女兒在這兒聽王秀英說那些難聽的話。

孫瑤明白錢氏的意思，立馬跟五奶奶說了一聲，跑回屋了。

王秀英見孫瑤把小黃鼠狼帶走，要追上去，還沒走多遠，被五奶奶叫住，“行了，有什麼事就在這兒說，你非要去為難一個孩子，跟一個畜生做什麼？”

盡管王秀英不服氣，也不敢忤逆五奶奶的意思。

她氣得在原地跺腳，瞪了一眼自己的男人，嫌他沒用。

孫三受氣包一樣，瞅了自家媳婦兩眼，低下了頭，不語。

“大柱，你剛才那麼說，也就是承認了，那個小黃鼠狼崽子是你養的？”

聞言，孫大柱愣在原地，動動嘴，承認了，“是。”

“看，他承認了吧？就是他鼓動那個小畜生去我家禍禍雞崽子的！他得賠！”

聽孫大柱承認，王秀英跟打了雞血一樣，叫囂著讓她賠。

五奶奶看看孫大柱，對王秀英說：“他就承認了，東西算他養的，哪兒承認他指使的了？他要有那個本事，早就指使黃鼠狼偷雞摸狗了，至於家裏窮成這樣？行了，這事兒，大柱，既然你認了，就得負責。”說著，她問孫三，“那畜生咬死了幾隻雞崽子？”

孫三說跟王秀英的聲音同時響起：“兩隻。”、“五隻！”

王秀英狠狠的瞪了一眼孫三，“你瞎說什麼？明明就是五隻！”

孫三麵色訕訕，不敢答話。

五奶奶長出一口氣，“到底幾隻！”

孫三慫巴巴的，“五、五隻。”

看他這樣，五奶奶無奈搖頭，“一隻雞婆三文錢，雞公兩文錢，你家死了幾隻雞婆？”

“五隻都是雞婆。”

王秀英得意洋洋地看向孫大柱，“賠吧！”

說著，伸出手來到孫大柱麵前，動著手指，像是在炫耀。

在場的人都知道，王秀英在撒謊，卻也沒什麼辦法。

聽著王秀英的話，孫大柱跟錢氏在心裏算了算，足足要十五文錢！家裏現在這個情況，別說十五文了，哪怕就是十文、五文，一文！他們都拿不出！

二人瞬間窘迫的紅了臉，站在那兒，看上去十分尷尬。

五奶奶知道孫大柱家的情況，肯定是拿不出的。想了想，問王秀英，“確定是五隻雞婆？”

“對！”

“好，我來替他們給，稍後，等青兒回來了，你們再還我就是。反正，我一個老婆子，也用不到什麼錢。”

說著，五奶奶看向王秀英，“既然錢都賠了，你就該回去將那五隻雞婆拿來給大柱家。”

“沒了，扔了。”

王秀英白了白眼，理直氣壯的說：“黃鼠狼咬死的東西，誰敢留？”

“你！唉！”

五奶奶明白，王秀英擺明了就是想要錢，還不想把東西給孫大柱家，兩頭占便宜。

說著，她鬆開拐杖，顫顫巍巍的從懷裏逃出來一個小布包，打開後裏麵放著大概二十幾文銅板。這些都是平日裏，小輩孝敬給她的，她舍不得花，就都存起來。

五奶奶數了十五文錢給王秀英，“拿著，這就兩清了。日後，你也不能再用這個借口，為難孫大柱一家。”

王秀英一把從她手裏搶過銅板，臉上的笑遮掩不住，“知道了，知道了。”

說完，帶著孫三離去，臨走前還忍不住挖苦一下孫大柱，“哎呀，還是你們跟五奶奶親啊。”

“行了，走吧！”

孫三紅了臉，把王秀英拉走，反被王秀英說了一通。

二人走後，人群也散了去，隻剩下五奶奶。孫大柱跟錢氏給五奶奶道了歉，保證說，隻要孫長青回來，立馬把錢還給她。

五奶奶笑了，“不急，我也不用。我知道你們是好心，隻是，有些時候......不要白白浪費了好心。”

“我知道了......”

五奶奶走後，孫大柱跟錢氏就坐在院子裏，無聲歎氣......

屋內，李薇跟孫思寧將剛剛發聲的事聽得一清二楚，李薇露出難過的神色，親了親孫思寧的臉頰。

孫思寧眨巴著大眼睛，李薇貼過來的一刹那，她感到臉上一陣濕熱——李薇哭了。

“你說，咱家怎麼總這麼倒黴呀......那可是十五文啊！娘坐月子，都舍不得花那些個銅板子......”

感受著李薇的抽泣，孫思寧心裏也堵得慌。

她多想伸手抱抱李薇，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告訴她不要哭，以後自己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

可惜，現在小小的她，做不到。

老天爺啊，若你有眼，就不要再欺負這一家子可憐人了。

還有我那個便宜爹，怎麼還不回來？！

趕緊的，讓他回來！

孫思寧在心底咆哮著。

當夜，孫大柱跟錢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一方麵因為這十五文錢，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又欠了五奶奶人情，心裏有愧。

再者就是，因為家裏太窮，他們自卑。

“爹，對不起......”

孫瑤紅著眼圈，給孫大柱道歉。

“為啥說對不起啊？”

孫瑤吸吸鼻子，“是我看它可憐，執意要把它留下的。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更沒想到，會因為它讓咱們賠了這麼多銅板。我、我要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我絕對不會留它的！”

家裏本來就夠窮了，也欠了不少債，現在，因為自己一時心善，又增加了債務！

“瑤兒，這不是你的錯。”錢氏說著起身，掀過簾子來到孫瑤這邊，安慰著她，“瑤兒，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救了它是好事，爹娘不會怪你。這件事......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對不？既然咱們都不知道，就當作沒發生過吧！錢的事你不用擔心，爹娘會好好幹活兒，去還債的。”

話音剛落，門口發出幾聲‘呲呲’的撓門聲，“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