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它咋樣?”
孫瑤從屋裏出來,看著盆子裏的小黃鼠狼,“這小東西,看起來還挺可愛的......就是,眼神咋有點傻乎乎的啊?”
孫大柱盯著它,許久,道:“王秀英一棒子打它腦瓜子上了,沒被打死,應該是被打傻了。”
“傻了啊?”
孫瑤動動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低頭看著小家夥,露出心疼的眼神,“也可憐呢......爹,那、那要咋辦啊?咱家人都沒什麼吃的,哪兒有吃的喂它?這不得餓死?”。
孫大柱無奈搖頭,“這就不知道了,要是剩下的飯湯,就給它吃點。吃不吃,就看它自己了。”
說完,將盆子拿到一邊的牆根兒下曬太陽,轉身去正房那邊收拾。
昨夜的大雨,將一半的屋頂都衝垮了,加上年久失修,剩下的那半房子,也歪歪扭扭的,屋頂漏了三分之一。不管怎麼看,都是住不了人的。
想著自己兒子回來,帶了銀子能蓋房,他心裏也沒那麼難過。想著這些日子要是不下雨,就把房子清理出來,到時候蓋房子也能省些人工。
收拾著房子裏的泥濘和殘骸,孫大柱心裏是難過的。畢竟是住了那麼多年的房子,就這樣沒了,誰不難過?
好在,家裏窮,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被壓壞。不然,得心疼死!
收拾了沒一會兒,就聽錢氏喊他吃飯,將手裏的鐵鍬放下,洗了手,便過去吃飯。
他們前腳進屋,後腳,一直趴在牆頭上的兩隻黃鼠狼立馬竄進院子,跑到小黃鼠狼身邊,左右嗅嗅。小黃鼠狼抬起頭來,蹭了蹭它們。
一陣眼神交流過後,兩隻黃鼠狼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飯後,孫大柱故意剩了一口飯給小黃鼠狼吃。孫瑤負責帶著三個小孩子,他則跟錢氏一起收拾爛攤子。下午,天開始轉陰,孫大柱便把小黃鼠狼端進屋裏去,省得被雨淋了。
當夜,孫思寧被雷雨聲驚醒。她睜開眼,忍不住四下觀看,轉眼間就看到一旁漏風的窗戶上蹲了個東西,嚇得她發抖。
“喀拉——”
一陣驚雷炸裂在夜空中,照亮了周圍,她瞧見一隻黃鼠狼正蹲在窗台上,正盯著她們。
“......”
它、它該不會想跳進來,把自己叼走吧??
就在她準備用哭聲吵醒李薇時,另一隻黃鼠狼也跳到了窗台上,嘴裏叼著一隻瘦小的兔子。
這是......給那隻小黃鼠狼送吃的?
正想著,她瞧見那兩坨黑影進來了,向她這邊跑來,一時間,害怕占據了整個腦子,忘了哭。
她能察覺到有東西湊過來,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歸西的時候,外麵閃電再次劃破夜空。隻見那兩隻黃鼠狼坐在自己腦袋邊上,把小兔子按在一旁,用嘴拱了拱。
啥、啥意思?
它們......是想把兔子給自己吃?
早就聽聞黃鼠狼這東西有靈性,她也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見,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距離,隻怕她剛發出聲音,就會被鎖喉吧?
天哪......
怎麼辦!
孫思寧慌裏慌張,不知道該怎麼辦。
慌亂間,感覺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被甩到她臉上,好像指甲樣的東西劃了臉,很痛!
“嗚嗚......”
她發出小聲嗚咽,借著外麵的閃電光,能看到一坨灰不拉幾的野兔崽子正蹲在自己臉上。兩隻黃鼠狼守在一邊,看那個架勢好像是想讓她吃。
小兔崽子驚慌間動著腿,打在她臉上實在痛,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哇——哇——”
李薇被女兒的啼哭聲驚醒,睜眼的一瞬看到兩個黑影竄了出去,嚇得她緊著摸向孫思寧,喊著錢氏,“娘!娘?有東西進來了!”
錢氏被驚醒,立馬爬起來,鞋子都顧不上穿,衝了進來點上油燈。微弱的光亮燃起,李薇將孫思寧死死地抱在懷裏,一臉驚慌。
“薇薇,怎麼了?什麼東西進來了?”
錢氏左右環顧一番,在床上看到了一隻被咬的半死的兔子,一怔,“這是......兔子?”
李薇低頭,看到女兒臉上的劃痕,心疼了,“不、剛剛還有東西在,絕對不止這一隻兔子!”
這話說的,錢氏也跟著慌了,“別、別怕。娘今晚就守在這兒,你跟囡囡安心睡,餘下的明天再說。”
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錢氏是怕發生了什麼靈異事件,說出來倒黴。
“......好,不過,娘,囡囡臉上被劃了一下,紅了,沒出血。”
“哪兒?我瞧瞧。”
錢氏走過去查看,看到孫思寧臉上紅紅的印子,蹙起眉,“可憐的囡囡,這不礙事,不會留疤過兩天就好了。”
“不早了,先睡,明天再說。”
說著,孫瑤披著衣裳過來,問發生什麼了。錢氏朝她擺擺手,讓她回去睡,順便把小兔崽子也帶出去。孫瑤看著小兔崽子,疑惑地看看錢氏。
見對方搖頭,也沒多問,拿著出去了。
巴掌大的兔崽子,也不夠吃,她想了想,丟給一旁的小黃鼠狼了。
翌日一早,錢氏將這件事跟孫大柱說了,孫大柱坐在凳子上沉思許久,道:“會不會是黃鼠狼?”
錢氏看過去,對上孫大柱蒼老的眸子,下意識瞥向門口的小黃鼠狼,此時它已經將兔子吃了個幹淨,窩裏就剩下個兔子腦袋。
有些嫌棄,“若真是這樣,那這小黃鼠狼,咱們是留不得了?能來送東西給它吃,應該是它爹娘。萬一它們要誤會是咱們抓了它,咋整啊?我聽說這個東西,報複心忒強了!”
“你怕啥,又不是咱們打的它。再者,咱們也是做了好事......不都說它們有靈性?既然有靈性,它們就懂事點,給咱家送點好東西來吧!”
這話被屋內的孫思寧聽見,覺得有點好笑,卻也跟著想:是呀,是呀,乖乖的黃鼠狼,再來根人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