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會裝神弄鬼!”
夏文心哼笑開口,可這心裏也開始跟著打鼓。
難不成,這個唐白鶯還真是會點醫術?
左右看了看村民,也想著捂住口鼻,可到底麵子上過不去,便隻能悄然無聲的往後退幾步,躲在了周三一的身後。
片刻,唐白鶯站起身,將診脈用的手帕,直接丟進了一個正在燒火的小爐子裏。
“唐家閨女,怎麼回事,你倒是說說啊......”
又是驚恐又是好奇,村民們忙不迭開口,就見唐白鶯輕蹙眉頭,臉色有些難看。
雖然她早已經篤定是霍亂,可這再三證實,上一輩子的記憶還是讓她痛心萬分。
“曹貴平的脈象細速,如果隻是單純的拉肚子,不可能出現這樣的情況,這明擺著就是不正常的。”
前一世,小寶兒體弱,作為母親,她平日裏就多翻看醫書,對於這些基本的看診,還是懂得一些的。
更何況是已經遭遇過的霍亂傳染病。
而正準備嘲諷唐白鶯的夏文心,在聽到這話之後,瞬間瞪大了眼睛。
嘴巴微微張開,滿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她沒有辦法去評判唐白鶯這話說的是對是錯,因為她根本對此一無所知......
“叔叔嬸子們,你們就信鶯兒一句,這麼多年下來,我還能害了大家夥兒麼?”
沒有心思去理會夏文心,唐白鶯走到村民的麵前,苦口婆心的開口。
“這就是一種腸道的傳染病,這個菌汙染了食物水源,曹貴平又再次接觸,所以就感染了......”
“這個菌的傳染性特別厲害,要是不把曹貴平給隔離起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唐白鶯已經盡可能把事情說的簡單化,可對於村民們而言,還是兩眼一抹黑。
“唐家閨女,你說這話,咱們也聽不懂啊......”
“反正聽著是挺嚇人的,不過這事兒有沒有個準兒啊?”
“小夏閨女啊,你是醫生,你給咱大夥兒出出主意?應該怎麼辦啊?”
正困惑不已的夏文心,突然聽到這話,隻覺得頭皮發麻。
嘴角抽.動幾下,別提有多尷尬了。
要她出主意?她聽懂的部分也沒比村民們多多少。
不過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唐白鶯出了這個風頭!
心一橫,清了清喉嚨,煞有介事的開口。
“鄉親們!你們可千萬不要聽唐白鶯的!誰知道她是從哪裏編造出來的這些理由!”
“要真是什麼傳染病,為什麼之前咱們從來沒聽過?而且偏偏是跟唐白鶯有過節的曹貴平得了?哪有這麼巧的事兒!我是醫生!你們聽我的就行了!”
這幾句話說出來,唐白鶯的臉色越發難看。
要說這人跟曹貴平苟且貪財也就罷了,現在還想著拉上全村人的性命不顧麼!
“夏文心,你讓鄉親們聽你的,那好,我倒是要問問你了,一旦我說對了,曹貴平這就是傳染病,到時候村民們都沾染上了,這個責任你付得起麼?”
這話茬,夏文心哪裏敢應答下來。
隻見她動了動嘴唇,而後眼睛一眨,那眼眶就紅了。
“唐白鶯,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是要誠心跟我作對,就因為先前我跟曹貴平有些事情讓你誤會了,你就這麼欺負我。”
“我這下山知青,在這邊無親無故的,你怎麼能這樣欺負人啊......”
說著話,夏文心還不忘抽泣了幾下,將那委屈巴巴的樣子,彰顯的淋漓盡致。
周三一原本也是因為唐白鶯的話,這腦子裏在費勁的思索著。
而當下看到自己喜歡的姑娘受委屈,哪裏受得了。
“去去去!唐白鶯同 誌!我看在你是女同 誌的份兒上!也不好動手,也不能說什麼難聽的話!”
“現在你就趕緊離開這!咱們這件事兒就翻片兒!否則的話,大家夥兒撕破臉可就不好了!”
周三一這一說話,不少知青也跟著開口。
這一陣陣的叫嚷,讓夏文心忍不住偷笑,而唐白鶯隻覺得腦子裏麵嗡嗡作響。
什麼叫對牛彈琴,她今天是領教了。
“好,你們好自為之......”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還能怎麼辦?
有些人就是這樣,沒有吃過教訓,那就永遠不會學乖。
“誒!唐家丫頭,你別走啊......”
唐白鶯轉過身,朝著自家院子走去,聽著幾個村民的輕喚身,沒有回頭。
直至入了夜,整個村子都靜謐下來,唯獨那土牆房院子裏的兩棟二層小樓,開始發出不斷的聲響。
“咳咳......”
“我好像也發燒了......”
“快,快去找小夏大夫......”
此時,大部分知青都出現了曹貴平的症狀,勢頭凶猛,打的眾人措手不及。
“你們,你們別纏著我啊......”
被眾人圍堵住的夏文心,此時手足無措,一句利索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白天不是還說讓大家夥兒聽你的麼!小夏醫生!你快想想辦法啊!”
“就是啊!我小鋪的小趙都開始說胡話了!可嚇人了!”
這邊越發混亂,這動靜自然也就傳到了村子裏麵。
原本就坐在床上沒有睡意的唐白鶯,聽見外麵傳來了動靜,頓時精神一震。
順手披上了周裕野的外套跑了出去,意料之中的,身後跟著一個沉穩的步伐。
“周大嬸兒!出了什麼事兒了?”
走到大門口,唐白鶯連忙問詢開口,就見這周嬸兒一拍大腿。
“哎呦,聽說那幫知青小姑娘小夥子的,一個個都開始發燒拉肚子!可夠嗆哦!”
果然......
唐白鶯咬緊嘴唇,呼吸越發急促。
這次的霍亂傳染的速度,好似比上一輩子更快了一些。
轉過身,剛要邁開步子,結果這手腕就被溫熱的手掌給抓住了。
“去哪兒?”
隻見周裕野穿著一個工字背心,淩厲的麵容緊繃著,神情中是藏不住的擔憂。
對上這人黝黑的眸子,唐白鶯轉而一笑。
欠身走上前半步,鼻息間嗅到了這人的氣息後,才輕聲開口,像是安撫不安的獸一般。
“放心,我有分寸。”
有關於白天發生的事情,周裕野都聽唐白鶯說了,這會兒哪裏放心。
“傳染病那玩意是能放心得了的嗎?”
帶著幾分僵硬的口吻,少見的強硬態度。
唐白鶯聞言眨了眨眼,不氣反笑。
看來,她這丈夫的覺悟比那些知青們高多了。
而就在她正準備繼續開口的時候,大屋的房間打開,王秀蘭也披著衣服走了出來。
“鶯兒啊,你這是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