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麼,也沒有必要關起來當犯人對待吧。”
聽著村民們的小聲低語,唐白鶯暗歎一口氣。
對於這些人,她沒有任何的怨懟,隻是心中多了幾分急切。
上一世這傳染病過去了之後,這裏看著她長大的嬸子伯伯,十個有八個都被草草火化,埋在了後山。
如此的慘劇,她絕對不會再讓其發生。
轉過身對上這些人的麵孔,剛想要講清楚事情的輕重,可不料突然就從人群之中冒出來了一個叫嚷的聲音。
“歸根結底還是這唐白鶯同 誌太心狠了!就是記恨著之前的那些恩恩怨怨!”
“工分沒了!挑大糞也不夠!我看你是非要把人給弄死才甘心啊!”
隨著這話,眾人回過頭,唐白鶯也順著聲音看過去。
等看清楚開口講話的人之後,明眸輕閃,帶著幾分冷冽。
這人名為周三一,也是下鄉的知青。
隻不過他這樣開口,並不是多麼正氣凜然,而是心裏麵一直惦記著夏文心呢。
“夏文心同 誌可是咱們這波人裏麵的大夫,我們有個頭疼感冒的,她都能給治好了,怎麼輪到唐同 誌這裏,就要隔離了?”
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唐白鶯心下冷笑了一聲。
這些人也配得起知青的身份?
“好了好了,還是治病救人要緊,那些個小肚雞腸,心中狹隘的人,咱大夥兒也不用理。”
有了人撐腰,夏文心那嘴角明顯的上揚,下巴好似要抬到天上一般。
“唐白鶯!你要是明事理的話,就趕緊走,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周同 誌,麻煩你幫忙把曹同 誌抬進屋子了好不好?雖然他用了我的藥,情況已經緩解了,但是保不齊有什麼有心人再鬧騰出事情來!”
被夏文心這樣開口請求幫忙,周三一自然是美滋滋的。
連忙跑到了近前,將那白襯衫的袖口卷起來,作勢就要招呼人將曹貴平給抬起來回房間。
可不料想,他這手還沒有碰到曹貴平的時候,就被唐白鶯給攔住了。
隻見她的神情之中夾雜了幾分狠厲,眼角赤紅,帶著不容許回絕的樣子。
“我說了!曹貴平現在必須要隔離!立刻!馬上!你們聽不懂麼!”
“要是再晚點的話!到時候村子裏麵所有人都會被傳染!你們知青也一個都跑不掉!到時候這些人命!你們誰能負責?”
想到上一世的慘狀,唐白鶯聲音有些尖銳,甚至帶了幾分顫抖。
而瞧見她這煞有介事的樣子,原本看熱鬧的村民們,這會兒也不覺相信了幾分。
“這唐家閨女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這曹貴平還真是傳染病?”
“反正不能一棒子打死,這唐家閨女跟曹貴平有私仇,想要報複的話,也犯不上把整個村子的人都拉扯進來......”
“我還是第一次瞧見鶯兒姐姐這個著急的樣子啊,姐姐可從來不騙人的。”
感覺到了村民們的動搖,唐白鶯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的確,他們沒有接觸過這些,更沒有她已然經曆了一次,所以有預料的能力。
這些事情不可能灌輸下去,就讓他們一下子都接受,凡是要一步一步來的......
“大家夥兒聽我一句勸,我隻是說要把曹貴平給關起來,又不是說不管他了......”
“你少來了。”
唐白鶯的話沒說完,就直接被夏文心給開口打斷。
原本備受關注和讚揚的她,這會兒瞧見村民們的動搖,心下將他們給嘲諷了個遍,這麵子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先前跟曹貴平的事兒,就是因為唐白鶯這個賤人,她才被這些鄉下人戳脊梁骨。
眼下這治病救人,還能被搶了風頭不成?
想到這裏,隻見她抱著胳膊,目光環視了眾人後,指了指曹貴平。
“鄉親們,你們都看得清楚吧!剛剛是我的一副藥下去後!曹貴平同事的疼痛緩解了吧!要是唐白鶯說的是真的!那這個情況又怎麼解釋呢?”
看著夏文心這傲然自持的樣子,唐白鶯氣笑了。
“這情況當然好解釋,因為你隻懂得這些,外強中幹這個成語,你應該比我懂吧。”
“你......”
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自己崇拜者的麵前,夏文心哪裏受得了這個。
可惜,她這回嗆的話還沒組織好,就被唐白鶯給堵了回去。
“感冒發燒的你能治,吃壞了肚子你能治,但也僅僅局限於此了。”
“傳染病是什麼,治病下方子又要遵從什麼,你知道麼?”
被唐白鶯這話給堵得啞口無言,夏文心的額頭上麵冒出來了一層汗珠。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陽太毒還是因為窘迫。
眼瞧著村民們都默不作聲,一個個的目光盯著自己,她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而後哼笑一聲。
“說的這麼熱鬧,結果呢?還什麼傳染病!唐白鶯你要是懂的話,那就跟大夥兒說一說啊!”
被這麼一來一去的話攪擾的,村民們心中也多了幾分忌憚。
聽到這話之後,連忙碰了碰唐白鶯的肩膀。
“唐家閨女,你就給我們大夥兒說說唄,傳染病這玩意咋回事?真會死人啊?”
夏文心見狀,眼角流露出幾分冷笑。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唐白鶯究竟會鬧出來怎麼的洋相!
可不料下一秒鐘,就見唐白鶯用袖口捂住了口鼻,而後走到了曹貴平的麵前。
微微彎下腰,打量了片刻後,站起身子看向眾人。
眉目清冽,冷聲開口。
“上吐下瀉這是最開始的症狀,而且嘔吐的時候是噴 射樣的,大便會跟泔水一樣,次數頻繁,突然的高燒,渾身沒有力氣,感覺像是脫水了一樣。”
唐白鶯每說一個字,夏文心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直至聽著唐白鶯將曹貴平的症狀都巨細無比的闡述出來之後,她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臉色慘白的很。
這個賤人怎麼會知道這些......
而唐白鶯此時卻無暇理會夏文心,隻見她從口袋裏拿出手帕,而後放在了曹貴平的手腕上。
“鶯兒姐姐,你這是在做什麼?”
一小孩子學著唐白鶯的動作,用手帕捂住了口鼻,而後好奇的湊了過來。
見狀,唐白鶯眨了眨眼,眼角多了幾分笑意。
“姐姐在給他把脈......”
村民們聽到這話,麵麵相窺,而後不由自主的將口鼻捂住,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