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靈雀走的又快又急,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讓她想要加快速度逃離這座華麗的牢籠。
“阿雀,阿雀!”
李詩年自身後的小路上追了過來,他走的急,一路急行也有些氣喘,他追至風靈雀的身邊攔住了她,“阿雀,你既已來了為何還要走?”
風靈雀朝他笑笑,精心裝扮過的容顏在夜裏發光,“抱歉,我應該參加完詩會的,可是我現在沒有一點玩樂的心思。”
李詩年見她又要走,忙道,“沒關係的,你若不想留在這,我們可以出去,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可是,皇上若找不見你......”
“無事,我待會找個理由推脫一番即可,我今日恰好也沒有興致作詩。”李詩年柔柔的說著,聲音溫暖入骨,“你為什麼老是忽然出現,又忽然不見,害我一時想你又見不到,心裏煎熬。這會看到你,說什麼也不會讓你走的。”
風靈雀心裏堵塞的諸般情緒霎時就流走了,心裏暖暖的,帶著小小的雀躍。
“我想騎馬,你要去嗎?”風靈雀抬起晶亮的眸子看他。
“好,就去騎馬。”李詩年溫言笑著。
風靈雀心裏突然就暢快了,拉住李詩年,扯著他一直不停的向前跑去,李詩年被她拉扯著,身子隨著慣性朝前躍去,宮中禮儀,是不許在宮內奔跑的,這一會最守禮儀的他卻跑的酣暢淋漓,從未有過的快意。
兩人互相牽著手跑出了宮門,就見宮門口還停著風靈雀的馬車,她讓小廝將馬卸了下來,一個利落的翻身上馬,朝李詩年伸出手,“上馬,我帶你玩去!”
男女共乘一騎,也是不允的。
“好!”李詩年笑著朝她伸出手,風靈雀力氣極大,一下子就將李詩年撈上了馬背,縱馬揚鞭,一路狂奔,一直跑到馬兒直喘粗氣,風靈雀才罷休。
馬兒把他們帶到了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嶺,風靈雀下了馬,發現滿頭珠翠跑的一個也不剩,發髻被風吹的鬆散,衣服也變得皺皺巴巴,果然她又被打落回了原形。
一回首,卻看到李詩年仍舊清爽整潔,白衣如雪,麵如美玉,分毫不減損半分儀態。果然,連風都是偏心的。
風靈雀撿了塊大石頭坐下,暢快的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不安的心漸漸歸寧,心裏湧起了絲絲歉意,“抱歉,今天肯定讓你壞了不少規矩,我以後會注意的,不會那麼任性。”
李詩年挨著她坐下,仍舊細細的打量著她的神色,“你不高興?”
“是,我不高興。”風靈雀揪著手邊的雜草,一下一下無意識的薅著,她看著遠方的崇山峻嶺,找到一朵蒲公英放在嘴邊一氣吹散。
“你知道嗎?皇上最終選擇了與燕北結盟。”
李詩年垂下頭,他是後來才知道的,他知道的時候宋玉已經領兵日夜兼程去了大栗,父皇臨時改變主意令他吃驚,可他的父皇本就是個反複無常的人,聖上的心思誰又能揣測呢?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風靈雀不想再隱瞞,“其實這半年裏,我並不是真病了,我偷偷去了大栗,近距離去看了燕北的騎兵,若非親眼所見,你絕對想象不到,會有一個民族強盛若此。”
風靈雀看著他,“殿下,絕非我危言聳聽,你信我的,燕北不得不防。”
“阿雀,既是這樣,你該向我父皇陳明實情,父皇他會聽的。”
風靈雀冷笑一聲,“或許以前的陛下會聽,可自從皇上寵信那些言官後,隻聽讚詞不聽異聲,我爹上陳的奏折被他們拿來當做取笑的談資,認為我父親老了,膽小怕事,我又人微言輕,皇上隻當聽個樂子,又豈會當真。”
說到底,是她不信任皇上,皇上亦對風家心裏有了些微詞。
皇上近來對風氏一家態度急轉直下,輕易不願意聽風毅談及大栗戰事,風靈雀更是遭到冷待,幾次請戰皆被皇上擋了回來。
皇上昏庸,她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風靈雀自懷中拿出一份防禦圖,遞給了李詩年,眼含希冀,“殿下,這是我這些時日做的邊境防禦圖,武將之中,唯宋玉,王猛,趙良括三人可用,西北邊境三城需重點加固城防。”
風靈雀看著他,“殿下,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李詩年看著她,她的眼神仍然那麼堅毅勇敢,沒有半分退縮之意,李詩年伸手接過了那份沉甸甸的防禦圖,因為一直藏在懷中,上麵還帶著她的溫暖體溫。
“我一定會盡我所能,保護南涼,保護你。”
風靈雀笑了,她就知道她沒有信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