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紅身上的濕衣服在走回鎮裏後，也一路上被風打幹了。

她簡單衝個澡，便坐下來整理自己的資產。

已經過去二三十年，她記得不太輕楚自己這時有多少存款，在屋子裏翻 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存折，她想到了李東升的書房。

結婚三年，兩人分居住，她帶著李同語住，李東升自己住的屋改成書房，平時批作業睡覺得在那。

程紅看到書房裏那口大紅櫃子，回身去廚房翻了斧頭出來，直接把上麵的鎖頭劈掉。

在裏麵的一個餅盒桶裏把家裏的存款都掏了出來，除了存折，還有她讓人在港城給李東升買的手表和戒指。

程紅一件不留都收起來。

存折上的錢加在一起有十五萬，市裏的門店剛進來的貨，也值幾萬，在政策剛允許做生意之後這幾年，程紅就掙下這一大筆家產，吃了多少苦她心裏最清楚。

可惜前世這十五萬被李東升拿走給他養妻花了，後來她掙的錢也被李家用各種理由哄騙走，她就是李家的奴才。

如今存折放在哪，程紅也不放心，她直接放在自己身上。

一回來就做了這麼多事，躺下那一刻，疲憊敢才湧上來，等她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程紅沒有時間去感傷前世自己的悲慘，從衣櫃裏翻出一身衣服換上，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兩條麻花辮，她遲疑了一下，回身尋了剪刀直接剪到肩上，她是鵝蛋臉，頭發散開之後，整個人看著也成熟穩重了許多。

從家裏到公社，也不過幾分鐘的路，程紅到的早，李東升還沒有到，她小有名氣，公社裏的人看到她過來，讓她到屋裏坐，她拒絕了，更是在被谘詢來意的時候，將離婚的事說了，離婚的理由也沒省略。

這可把眾人驚了一把。

正被人圍著勸著，程紅便聽到有人喊她，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氣，“程紅，死丫頭，你不知道丟臉是不是？鬧到公社讓大家看笑話，你是不是想逼死你爸？”

一婦人站進人群，拉上程紅便走。

眾人微愣的功夫，程紅已被拉開幾步遠，程紅看著身前的婦人，在看不遠處站在大樹下的李東升，心裏大體有數了。

她就知道李東升不可能這麼輕易鬆手那麼大一筆錢，原來是打著這個主意。

被扯到樹下，李翠花鬆開手，劈頭蓋臉便罵，“死丫頭，掙點錢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不是？和你爸一樣喝點貓尿就不知道東西南北。要不是我得了信，你今天是不是就把婚離了？”

“媽，你在哪知道的消息？”程紅被親媽罵，也不著急，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不是我要離，是李東升半個月前就提了出來，我不同意他都搬他奶家住去了，強擰的瓜不甜，你和我爸就別管了。”

說完，她不理會親媽愣住的臉，埋怨道，“也不分場合，說動手就動手，公社那麼多人看著，你也不怕我爸知道和你鬧。”

李翠花合上嘴，扭頭看李東升，李東升一臉無奈，“媽，我......”

“媽，你就別逼他了。”程紅根本不給李東升說話的機會，“他媽重了大病，說要不行了，讓他回城裏照顧，他媽不喜歡我，也不認我這個兒媳婦你也是知道的。這幾年趕上過節送過去的東西是收了，我這個兒媳婦連門在哪都不知道，這回病了更是不想有我這個兒媳婦。這也不怪李東升，咱們家總不能逼著他不盡孝吧。”

“理是這個理，可也不能離婚啊。”李翠花思想保守，“你爸還不知道這事，要是知道還不得把你腿打斷。”李翠花沒主見，守著古老的出嫁從夫，夫不在從子的理，女兒這麼一說，囂張的氣焰也沒了，她勸一旁的李東升，“東升啊，離婚可不是小事，會被人戳脊梁骨，你聽媽一句話，回家和你媽好好商量一下，要不然就騙她說離了，等你媽病情穩定，再告訴她真相也行。”

“媽，你放心，這事也是我的錯，一聽我媽病了，我就想著哄她開心，這幾天我也很掙紮，昨天程紅去我奶家罵，也把我罵醒了。是我太自私，隻顧著盡孝，把婚姻當兒戲，說離就離。”李東升上前兩步，“程紅，今天我過來也不是要離婚，是想和你道歉認錯的，這半個月我太自私，寒了你的心，我在這裏給你道歉，我也當著媽的麵向你保證，從今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承諾，程紅差點沒忍住往他臉上唾一口，最後那口唾沫扭頭吐在了地上。

那重重的呸聲，李東升臉一瞬間變的乍青乍紅。

程紅還假裝不知羞唇了他，抬頭問他，“李東升，你不想為難，也不用勉強自己，你看看你的臉，難看的像別人欠了你多少錢似的。”

“和你男人咋說話呢。”李翠花訓女兒。

李東升想到奶奶交代的話，沒甩胳膊就走，而是耐著性子道，“程紅，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也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想聽，我可以等你心平氣和時再和你談。”

“不用再談，我想的很清楚，離婚。”程紅看李東升就這點招，也不再拖拉，“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李東升，咱們倆不合適，以前是我高攀你，現在我認清楚事實，知道自己配不上你。”

“不行，這婚不能離。”李翠花用力拉著女兒，“你要再鬧，我就撞死在這。”

看著神情堅定的親媽，程紅歎氣，“媽，你知道李東升為啥突然不想和我離婚了嗎？當初提出離婚時，他說要把我這些年掙的錢都拿走，鎮 裏的房子給我，我不同意，才一直沒離婚。”

“那錢也不是他掙的啊。”李翠花一臉疑惑。

“是啊，所以我說錢房都是我的，一分不給他，我這才過來離婚。”程紅往李東升那揚揚下巴，“昨天說的好好的，今天他又不同意離婚了。”

李翠花張嘴結舌的看著李東升，下一秒，像瘋了一樣撲過去，兩隻手也不分地方，又抓又撓。

“你個陳世美，不要我閨女，還要搶走她的錢，老天爺咋不打雷劈死你個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