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侯府,澄園。
大房夫人雲若寒聽聞宮中傳來的消息,氣得摔了手中的茶盞。反觀葉晟之,倒是平心靜氣地坐在一旁翻看著手裏的書卷。
雲若寒一把奪走葉晟之手中書卷扔到地上,指著他的鼻子怒道:“你倒還有閑心在這裏看書!”
葉晟之倒也沒有脾氣,隻是起身走過去拾起方才被雲若寒扔在地上的那卷《太上感應篇》,抬手輕輕拂去上頭塵埃。
“我早就說過,不必對此事抱太大希望。”
雲若寒聽到葉晟之這不鹹不淡的口氣便更加來氣,“菀兒如今已經十七了,你這個當父親的就一點也不著急!”
葉晟之依舊不急不躁,“禮部尚書謝昭的兒子謝文欽與菀兒同歲,早年間他便與我提過此事,不如早些與之議親。”
“我的菀兒,非太子不嫁!”
雲若影氣極,她的女兒未來不隻要做太子妃,還會成為大啟的皇後。這件事,誰也改變不了。
葉晟之放下書卷,負手歎氣,站了一會兒後,踏出主屋一頭鑽進書房。
婦人之見,不必與之計較。
主屋夾雜著雲若寒的摔打聲與爭吵聲,引得李文鳶聞聲趕了過來。
她扶過雲若寒至一旁的紅木雕花太師椅上坐下,輕聲安慰,“姨母莫生氣,氣多了傷身啊。”
雲若寒餘怒未消,坐在太師椅上捶著胸口,“文鳶,你說說,本是萬無一失的事,怎的還是讓皇上知曉了?”
李文鳶眼珠一轉,低聲道:“姨母,會不會,是有人提前給皇上報了信?”
“嗯?”雲若寒眉頭微挑,“什麼人敢與皇後娘娘作對?”
“姨母,您細想想,清菀姐姐與太子殿下的婚事黃了,誰最得意?”
“二房?”
雲若寒幾乎脫口而出,剛才光顧著生氣,怎麼忘了這一茬。
很快,雲若寒便腦補了一場戲。一定是林紓,提前將宮宴一事告知老侯爺,再由老侯爺將消息傳達給了皇上。
想到此,雲若寒麵上重現慍怒之色。
“走,去沁園!”
雲若寒起身抬腳便要往沁園趕,她到想聽聽林紓如何解釋。
李文鳶攔下她,“姨母,萬萬不可。”
“有何不可?”雲若寒火氣上頭,根本顧不得其他。
“您現在前去沁園質問,隻能是口說無憑。到時再將老侯爺與老夫人招來,可就得不償失了。”李文鳶頓了頓,又繼續道,“我知道姨母氣不過二房行徑,但這件事須得做長遠打算,不可急躁。”
雲若寒暫時壓製住內心這股火氣,望著沁園的方向,冷哼了一聲,“你說得對,來日方長。”
......
承恩門外,葉清蘩心事重重。
方才太後處宴席散後,沈德妃便單獨將自己邀去了昭陽宮。彼時,沈德妃心裏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無非就是想要撮合自己與蕭翊。
如今再看站在自己身旁的蕭翊,葉清蘩頭一回產生若是自己會遁地之術的想法。
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正如這初春的寒風,叫人瑟瑟發抖。
“那個......四皇子不必再送了。”
葉清蘩急著要與蕭翊告別,可誰知蕭翊那股熱情似火一般,“蘩兒妹妹,這幾日城中不安全,還是由我送你回府吧。”
正說著,四皇子府的車夫已駕著馬車停在二人跟前。與此同時,另有一駕馬車也駛入二人視線。
葉清蘩認得這駕馬車,是蕭離的。
再度與蕭離狹路相逢,葉清蘩目光如炬。
蕭離還是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走下馬車時恍若謫仙,也難怪張書錦那個隻看臉的家夥會對他一見傾心。
他行至葉清蘩身前,將她與蕭翊隔開,“不必勞煩四弟了,本王剛巧順路,還是本王送蘩兒回府吧。”
天知道他在此處已等候了多久。
葉清蘩無奈地望著眼前並排的兩駕馬車,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兩難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蘩兒!”
葉清蘩回身,大喜過望,心中暗歎:葉行舟,你來得實在及時。
風中,隻留蕭離與蕭翊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