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是張書錦落了水，張貴妃遂將麵前幾人都帶回了永福宮，連同葉老夫人與永昌侯夫人也一道來到殿內。彼時，張書錦也換上了幹淨的衣衫，來到正殿中。

張貴妃滿是心疼地看著張書錦，“書錦，你且將方才在禦花園中發生之事，一五一十說與我聽。姑母一定為你做主。”

張書錦添油加醋地將剛才在禦花園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聽得張貴妃不由得皺起眉頭看向葉清蘩。

“葉清蘩，你可知罪？”張貴妃沉聲說著。

葉清蘩走至張貴妃麵前，屈膝行了個禮，才道：“貴妃娘娘明鑒，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張貴妃見其死不認賬，氣得一拍桌子，“葉清蘩，你無端將書錦推入池中，還敢說自己無罪？”

見張貴妃發怒，葉老夫人連忙站起身來，“貴妃娘娘息怒，蘩兒平日雖淘氣些，但絕非不講理的孩子，老身敢為蘩兒做擔保。”

一旁，永昌侯夫人卻一言不發。雖同為侯門，可自家老爺在朝中官職並不高，家中亦無後起之秀，論實力是萬萬比不上寧遠侯府的。是以，她不敢得罪了葉老夫人。

然張貴妃斷然咽不下這口氣，反駁道：“老夫人，本宮敬您是長輩，葉家與我張家又為世交，不會多計較。隻要七姑娘向錦書賠禮道歉，此事便算翻篇了。”

蕭翊在一旁站著，實在是聽不下去，站出來為葉清蘩辯駁，“貴妃娘娘，方才我在池邊看得真切，張二姑娘的的確確是自己摔進去的，與蘩兒妹妹無關。”

張貴妃瞥了一眼蕭翊，冷笑一聲，“四皇子何必來湊這個熱鬧，難道書錦還會對本宮撒謊不成？”

“就是，四皇子剛才與葉清蘩同在一處，說不定這事便是她與你串通好的。”

有了姑母撐腰，張書錦腰杆也硬了，便全然不顧一旁母親遞來的眼神。

蕭翊又算得了什麼，他的母妃階品在姑母之下，她自然不會懼怕。

當下，蕭翊看著無理取鬧的張書錦，頗有種無語的感覺。

就在這時，蕭衍一身水綠色雲紋長衫，自門外款步而來。

“張書錦，四弟有沒有與七姑娘串通，你應當心知肚明啊。”蕭衍走到張書錦身側，漫不經心地說道。

葉清蘩睜大眼望著眼前這個穿得像一根蔥似的蕭衍，不由得想起那日蕭衍救下自己時，他好像也穿了一身綠。

隻是，自己實在難以將眼前的蕭衍，與那日風度翩翩的蕭衍聯係在一起。

“衍兒！”張貴妃見到蕭衍，心中甚是歡喜，“母妃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蕭衍依舊是那副慵懶的姿態，眼中勾著輕淺的笑意，“母妃盛情相邀，兒臣不敢不來。”

張貴妃微微點頭，又繞回剛才的話題，“衍兒，你方才進門時這話是何意啊？”

蕭衍負手立於殿中，斜睨了一眼張書錦，道：“兒臣在禦花園中瞧得真切，七姑娘屬實是被冤枉了。”

“嗯？”張貴妃眉頭微挑，眼中盡是不可思議，“衍兒何出此言？”

“禦花園中，是張書錦對七姑娘惡語相向，甚至欲出手打人。奈何腳下不慎踩了空，這才跌入池中。”

張書錦見蕭衍根本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立馬急了眼，衝到他跟前大聲道：“蕭衍，你滿口胡言亂語！”

一旁坐著的永昌侯夫人這會兒見女兒這般放肆，實在是坐不住了，連同心臟都漏跳了半拍。她蹭一下起身，一巴掌打在張書錦臉上。那張白嫩的臉，瞬間起了五條印子。

張書錦被母親打了一巴掌，大腦一片空白，半晌才抬起頭看向母親。

“母親，是他們先欺負的我......”

“那你也不該對著三皇子如此無禮！”

“可是他......”

他又算什麼皇子，不過是一枚棄子罷了。

張書錦話到嘴邊，堪堪收了回去。就算姑母再寵自己，也終歸比不上蕭衍在姑母心中的分量。

上首，張貴妃終於發了話，“好了，都坐下！”

蕭衍則依舊不緊不慢地說道：“母妃若是不信，兒臣倒是有人證。剛才張書錦與七姑娘在池邊起爭執時，相府的趙姑娘，鎮北侯府的沈姑娘，還有戶部侍郎家的鄭姑娘可都在場。”

蕭翊在一側聽到蕭衍提起這幾人，一拍腦袋，暗道，自己怎麼忘了這一茬。早想起來，也不必三皇兄在這兒英雄救美了。

隻是，葉清蘩心中卻是波瀾不驚。隻是有些好奇地看著蕭衍，不知他為何要站出來替自己作證。

永昌侯夫人經此一事，臉上早已經掛不住，勉強撐著笑容對上首的張貴妃道：“娘娘，今日是書錦頑劣，倒是叫您平白受累了。”

張貴妃的臉上一樣的掛不住，可依舊擺著貴妃的架子，看向葉清蘩時，輕描淡寫道：“既然事兒不是七姑娘做的，那此事也就此作罷吧。仁壽宮的宴席也快開始了，別再耽擱了。”

說罷，張貴妃起身便要走。

葉清蘩見此事就要這麼不了了之，心中卻咽不下這口氣。適才張書錦當著許多人的麵對自己言語侮辱，甚至欲出手傷人，尚未致歉，如今又怎能善罷甘休。

“貴妃娘娘，臣女鬥膽，張二姑娘詆毀臣女在先，汙蔑臣女在後，是否也該向臣女賠禮道歉才對。”

張貴妃回身，再度對上這雙明亮而又堅定的眼。可看在葉老夫人的麵上，她按壓住心中又將燃燒的怒火，“既然如此，書錦，向葉七姑娘道歉。”

張書錦十分委屈地看向張貴妃，口中嘀咕著，“姑母......”

永昌侯夫人趁勢輕輕推了推她，小聲提醒，“還愣著幹什麼？”

葉清蘩等在殿內，見張書錦極為不願地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雖聽不大清，可看著張書錦這副吃了癟的表情，葉清蘩還是十分滿意。

走出永福宮後，葉清蘩小聲對葉老夫人道，“祖母，蘩兒今日又給你添麻煩了。”

葉老夫人倒是十分讚許地看著葉清蘩，“不，蘩兒今日沒有錯。再說了，即便是真惹了禍，天塌下來，還有祖母替你頂著。”

祖孫倆相視一笑。但殊不知，一會兒的宮宴上，還會有更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