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杜家出去,天空響起一道炸雷。
從沒有哪一次從杜家是高興的離開,但也沒有哪一次,比今天更傷心。
所有的希望都幻滅了。
老天爺毫無保留的讓她深刻見證了人性的醜陋。
傾盆大雨從天而降,眼淚也奪眶而出。
冰冷的雨水交織著悲傷的淚水在她臉上肆意流淌。
曾經杜之恒給予的所有溫暖,讓她錯誤的以為,他是拿她當女兒看待的,當如今牽涉到利益,被毫不猶豫舍棄,她才明白原來自己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外人......
宋芝說的沒錯,是她天真了。
她麻木的走在雨中,像一具丟失了靈魂的軀殼。
一路行屍走肉來到厲公館門前。
一輛加長版勞斯萊斯從她麵前經過,車速減緩,坐在前麵開車的歐銘瞄了眼後視鏡輕聲道:“厲總,好像是蔣小姐。”
車後座上閉眼假寐的男人,漫不經心掃出去一眼,但也僅是一眼,就目光疏冷的又移開了。
歐銘停好車,撐著一把傘拉開後座的門,厲慕沉剛一從車裏下來,精致的西裝袖口便被人輕輕扯住了。
他劍眉一蹙,不悅地盯著自己袖口上那隻濕噠噠的手,掀眼冷冽問:
“蔣小姐,這又是演得哪一出?”
蔣繁星站在雨幕裏,神色淒然:“走投無路了,想來投奔厲總,不知之前的提議還有效嗎?”
厲慕沉輕嗤一聲:“你當我這裏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說完,冷漠的將袖口從她手中扯出,揚長而去......
劈裏啪啦的雨下得更大了。
墨黑的夜空像是破了個窟窿。
厲慕沉處理完一些公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電閃雷鳴,他冷眼朝下睥睨了一眼。
哢嚓一聲點燃一支煙,隨著煙霧嫋嫋上升,他冷峻絕美的容顏在煙霧裏若隱若現。
一支煙抽完,他轉頭對一旁的歐銘說:“去把她帶進來。”
蔣繁星一身狼狽的被領進書房。
她的狼狽與眼前華麗的世界是那樣格格不入。
厲慕沉端坐在黑色真皮椅上,深潭般的黑眸盯了她幾秒後,揮手讓歐銘退下,他目光如炬問:
“你真願意做我的人?”
蔣繁星沒有回答,抬手解開了胸前的紐扣。
一顆,兩顆......
厲慕沉瞳仁一縮:“這是幹什麼?”
“這不是做厲總的人最基本的覺悟嗎?”
厲慕沉謔一聲從椅子上起來。
緩步到她麵前。
修長的手指將她已經解開了兩顆紐扣的衣領夾起,他嗤之以鼻道:
“你惡心誰呢?我厲慕沉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至於饑不擇食的要你這種......女人?”
他臉上分明寫著人盡可夫四個字。
蔣繁星指甲掐進掌心。
她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一個人相信什麼才會看見什麼。”
理直氣壯的上前一步:
“如果厲總覺得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大可以去查查那晚那個男人說的話是否屬實?
如果僅僅是因為我不解釋,就要為我貼上行為不檢的標簽,這未免太過武斷,也有失公允。”
振振有詞的話讓男人短暫沉默。
片刻後,他冷鶩勾唇:
“你確定想清楚了,做了我的人,可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不反悔。”
她目光決然:“但我想知道厲總讓我做什麼?”
“照顧厲夜的飲食起居。”
蔣繁星蒼白的麵孔劃過難以置信:“厲總三番兩次提議讓我做你的人,就隻為了讓我給厲夜當保姆?”
厲慕沉冷嗤一聲:“不然呢,你還真以為我覬覦你?”
雖然與預想的有差異,但蔣繁星並不介意。
來日方長......
摧毀杜家,她本就不指望一蹴而就!
淒然一笑,她坦然道:“我不會再自不量力,今後我會盡心盡力照顧好厲夜。”
厲慕沉對她的回答頗為滿意。
淡然掃她一眼,他言簡意賅道:
“厲夜在寄宿學校,每個周末才會回來,這期間如果你需要工作,可以到洲山集團報道,我會讓歐銘替你安排好部門。”
蔣繁星跟杜家已經徹底撕破臉了,中興她是回不去了,既然厲慕沉願意施舍她一份工作,她欣然接受的同時,感激提醒了句:
“謝謝厲總,我的專業是室內設計。”
她已經疲憊不堪,身體搖搖欲墜,沒等到厲慕沉再說什麼,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
蔣繁星再醒來時已是次日中午。
睜開眼的刹那,一縷刺眼的光芒從窗簾的縫隙直射進房間,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腦袋昏沉了幾秒,她雙臂支撐著坐起身。
環顧了一圈所處的環境,富麗堂皇,應該還是在厲公館。
想到昨晚厲慕沉說的話,她簡單梳洗了一番,前往洲山集團。
在前台等了幾分鐘,歐銘過來,見到她隻說了一句:“跟我來。”
蔣繁星跟他乘坐電梯抵達集團四樓,洲山做為國內頂尖商業帝國,涉及領域眾多,幾乎涵蓋了所有產業。
想在這裏發揮一技之長並非難事。
然而到了一個部門前,看到牆上的標識牌,蔣繁星停下了步伐,她一雙秀眉微微蹙起:
“歐助理,如果我沒記錯,我明明跟厲總說過我的專業是室內設計。”
歐銘點頭:“沒錯。”
“那為什麼?”
她手朝標識牌上一指。
“但厲總還是覺得公關部更適合你。”
“......”
邁進公關部大門,一名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的女人向兩人走來,女人將蔣繁星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後,嫵媚一笑:“這位就是總裁大人的空降兵嗎?”
歐銘恩了聲,“狄經理,帶帶她。”
轉頭向蔣繁星介紹:“這位是公關部經理狄嫚,在攻破男人方麵很有一套,好好跟她學學。”
蔣繁星頓了一下。
將歐銘拉到一旁,她壓低嗓音問:“我學攻破男人幹什麼?”
歐銘意味深長地睨她一眼:
“做公關的,沒點手段,攻誰呢?”
蔣繁星覺得厲慕沉這樣的安排目的絕不單純。
很快,她的直覺得到了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