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坐在院中的主仆倆不知道,那邊院牆的樹幹上,坐著兩個人。
自然紀筠和紀夫人及翠桃說的話,都悉數落入他們的耳中。
藍玄羽推了推霍硯,“哎,你那個丈母娘,腦袋好像有些不清醒。”
好似全程都在做什麼美夢一樣。
霍硯自然知道紀家人在打什麼主意。
“他們左右不了紀筠。”
就憑著紀筠對紀雅的感情,他們就絕對無法策反紀筠。
霍硯一直都相信。
二人在牆的另一麵一躍而下,而後輕巧的落地。
“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跟嫂子多說說話,否則我都擔心她憋在心裏會出事。”
古人常說,鬱結難消,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算沒有病,憋著憋著,毛病都出來了。
霍硯也是極其讚同兄弟的話。
“我知道的。”
藍玄羽也不再多說,拍拍對方的肩膀,隨後便走了。
心裏記掛著霍夫人囑托的霍硯,特地在外邊轉了一大圈,才回到房中。
如他所見,紀筠的臉色已經緩和許多了。
至少,不會像方才一般,將自己看待成那隻鳥雀。
霍硯裝作不經意的在圓桌旁坐下。
“今日嶽母來是有什麼事麼?”
紀筠勉強一笑,“沒什麼......就是做了噩夢,想來看看我有沒有事。”
雖然這就是幌子。
可這的確就是紀夫人的目的。
此時的霍硯忽然就想起了藍玄羽的那句話。
如果是紀筠夾在中間,你們幫還是不幫?
霍硯很清楚,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看著紀筠為難,所以他一定會答應紀家的請求。
而紀筠恰恰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阻止他們幫扶紀家。
其實他們都是為了對方好。
隻是方式用錯了。
霍硯心裏不斷的感歎自己的愚笨。
“既然無事,她應該就能放心了。”
“是啊。”紀筠隨即笑了,“她應該會很放心才是。”
霍硯知道她內心的酸楚,但也沒有打算戳穿。
“如果下回覺得為難了,找個借口推了吧,推到我身上就好。”
他們都沒有明說為難什麼,可他們就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霍硯又補了一句,“這回可是都說好了的。”
不知怎的,紀筠心裏的憋悶,忽然就消散了許多。
她看著霍硯的神情,而後點點頭。
“好。”
霍硯想起一事,又接著說道:“方才娘跟我說了一事。”
“過幾日林家孫子周歲宴,也有邀請我們家出席,娘到時帶你和玥兒去。”
“明日繡娘會來量尺寸,都做一身新衣裳。”
紀筠心裏想了想,問道:“是那個羅衣布行的林家?”
“對,就是他家。”
“到時男女不同席,你跟著娘和玥兒就好,不要離開她們的身邊。”
“還有,不認識的人遞來的酒杯也不要隨意喝,很容易出事的。”
聽著對方喋喋不休的嘮叨,紀筠急忙做手勢打住對方的話。
“我知道,我也不是小孩子,這些還是知道的。”
但霍硯擔憂的不是這個。
而是趙雪。
她作為自己從前愛慕的對象,到時紀筠去了,一定會被人評頭論足。
霍硯不希望紀筠會受這個委屈。
這畢竟是自己種下的苦果,沒有理由要紀筠承擔的。
但霍硯也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畢竟他已經吩咐了自己的妹妹,到時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在紀筠身邊。
幾日光陰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赴宴的日子。
霍硯仍是有些不放心,在去的途中仍舊給紀筠提了醒。
“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謹記自己是霍家少夫人,不用怕。”
“別人說話難聽的,就頂回去,娘在,會替你撐腰的。”
紀筠一副受不了的神情。
“霍大少爺,你已經說了好幾遍,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我會記住的,不用擔心。”
但是霍硯絲毫不敢鬆懈。
他也不知自己哪來的預感,總之自己的心裏就是很不安。
見到兒子望著霍夫人她們的背影,霍庭拍了拍他的後背。
“怎麼?就分開這麼半日就舍不得了?”
霍硯無奈的望著自己的父親。
“爹,我隻是擔心有人為難她。”
霍庭一把將他往另一邊推去。
“放心吧,有你娘和妹妹在,阿筠不會有事的。”
但他們還是想錯了。
女眷這邊實在是人數眾多,林夫人忙裏偷閑,見到霍夫人,便急忙拉著對方去說說話。
於是霍夫人隻好囑托霍玥帶著紀筠在附近先逛逛。
謹記著自己哥哥交代給自己的任務,霍玥也不敢帶紀筠走遠。
二人就坐在涼亭下歇著,正好此處人少些,也樂得個清靜。
“嫂嫂,你看,那池魚倒是活潑。”
霍玥指著不遠處的池塘邊,有些女眷在喂食,也顯得熱鬧。
紀筠見到她似乎很感興趣,便問道。
“玥兒想去玩玩麼?”
“千萬別。”霍玥四周環顧一番,才壓低了聲音。
“那林老爺,愛這池魚是出了名的,若是喂出個好歹,咱們也擔不起責。”
因此隻能遠觀,不可親近。
紀筠見此也隻好作罷。
畢竟她也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擠得慌。
“你便是紀筠?”
麵前忽然站了幾個女眷,個個衣著華麗,一看家境就是十分不錯的。
細看她們的麵相,就知她們來者不善。
紀筠悠然站起身。
“不錯,我就是。”
為首的一人將紀筠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你倒是有幾分姿色,怪不得能迷惑霍硯,將你給娶了回去。”
“高暖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霍玥聽到對方這麼羞辱紀筠,自然忍不下這口氣。
“這是我嫂嫂,請你放尊重些。”
高暖月嘲諷的勾起嘴角,對霍玥不以為意。
“難道不是麼?霍姑娘,我可是在誇你嫂嫂呢。”
紀筠此時才算是明白,原來霍硯的擔憂還有這種意思。
怪不得他不放心,囑托了一遍又一遍。
“高姑娘,我知道你欣賞我的容貌,但是容貌都是皮囊,不甚長久。”
“吸引人,還是要靠內心才是。”
紀筠的話不卑不亢,而且又不回應方才的話,將對方攻擊的力道都卸了大半。
“誰欣賞你的容貌?真是自大。”
“我來是想說,你搶了人家的夫君,是要遭萬人唾棄,遭天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