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妹妹都親近紀筠,霍硯莫名的有一絲無力。
他倒是也想跟紀筠和睦相處。
可要麼就是自己不知該如何自處,要麼就是對方麵對自己就局促不安。
身在局中,難以破局。
而霍夫人不是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糾結,可她卻是懶得理會。
對賬結束後,霍夫人再度教紀筠學做另外一種胭脂。
色澤也更濃些。
每當這個時候,紀筠臉上的笑意就會極其純粹。
“婆婆,我做的這個可以麼?”
霍夫人走過來一看,神情十分讚賞。
“不錯,賣相和色澤都很不錯,阿筠果然是有天賦的。”
“我聽說,你給玥兒繡了個香囊?這幾日看她愛不釋手的。”
紀筠不敢居功。
“就是幫玥兒繡了兩朵蓮花,不算什麼精品。”
霍夫人知道她謙虛,趁著等胭脂凝固的功夫,拉她去一旁說話。
“阿筠不必自謙,玥兒那丫頭,素來挑剔,她能誇讚,就說明好。”
她頓了頓,又問道:“阿筠,來到家中這些日子,可還有什麼不習慣的?”
紀筠搖搖頭,而後嘴角便綻放一個淺淺的笑容。
“都挺好的。”
霍家已經給了她很大的自由了。
見她神情不似作偽,霍夫人便放下心來。
“那就好。”
婆媳溫情間,壽伯急匆匆的趕到門外朗聲稟告。
“夫人,藍公子來信呢。”
聽到這個名字,霍夫人也不做耽擱,急忙應道。
“快,拿進來。”
壽伯捧著書信,而後頭微低的雙手奉上。
“聽送信來的兄弟說,藍公子還在路上呢,先派人加急送信來。”
霍夫人拆開書信,快速的瀏覽完畢,才將信放到一旁。
“霍硯那邊知道沒有?”
“恰好方才看見了大少爺身邊的程川,已經讓其給大少爺送去了。”
霍夫人神情舒緩,吩咐道:“那你先安排吧,將院子收拾妥當。”
壽伯見霍夫人沒有別的吩咐,便先行退下安排去了。
紀筠好奇的問道:“婆婆,這藍公子是什麼人啊?”
“阿筠可曾聽說鳳來山莊?”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紀筠搖搖頭。
霍夫人隨後解釋道。
“這鳳來山莊,乃是在青雲山上,在江湖上也算是大名鼎鼎的。”
“不過他們一般低調出行,阿筠不知道也是常理之中。”
“這鳳來山莊的少主藍玄羽是阿硯的至交好友,對方常常會來家中做客的。”
“一般會住個三四月,而後就會回去了。”
而藍玄羽一般都是會在來的途中先派人加急傳信來,省得霍家毫無準備。
信件都會準備兩份。
紀筠聞言有些驚訝。
“霍硯還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呀?”
霍夫人將信裝回信封裏,聽到紀筠驚歎的話語,倒是有些與榮有焉。
“霍硯那小子,別看他年紀好像不是很大,但是去過的地方多。”
“藍玄羽就是這小子有次外出結識的,二人好得跟親兄弟一樣。”
說著,霍夫人才像是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
“哎呀,霍硯跟你成婚,有些匆忙,不知道玄羽有無收到信。”
其實本來是要通知對方過來赴宴的,但奈何鳳來山莊路途過於遙遠。
若是送信過去,等藍玄羽過來,早就來不及了。
婆媳二人麵麵相覷,都有些不敢猜想。
畢竟身為好兄弟,其中一方成婚了,若是另一人不知,可能都得絕交。
紀筠有些猶豫,“不如,問問霍硯?”
霍夫人才像是如夢初醒,將紀筠拉了起來。
“對,這個主意不錯,阿筠你快去問問。”
被推著走的紀筠有些驚恐,“我去問嗎?”
“霍硯會不會不高興?”
“他敢!”霍夫人暴怒出聲:“你是他娘子,他要是敢凶你,我收拾他!”
於是紀筠無法,隻好帶著翠桃回去,琢磨怎麼問霍硯才好。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霍夫人的臉上全是看熱鬧的神色。
她是真的想看看霍硯被紀筠追問的模樣。
曹媽媽一看霍夫人如此,便知她肯定起玩心了。
心裏不禁湧起擔憂。
“夫人,如今大少爺跟少夫人的情分淺,您這麼揠苗助長,會不會......”
霍夫人卻不以為意。
“我可是在幫那個臭小子,他不是發愁怎麼跟阿筠相處嗎?”
“人呢,我就給他送去,至於他能不能把握機會,我就不管了。”
聽此,曹媽媽也不敢多說。
於是前邊的霍夫人又感歎不已。
“他隻要不娶趙雪,我就阿彌陀佛了。”
“他跟阿筠要如何相處,我都不想過多幹涉,他別欺負阿筠就成。”
曹媽媽上前將霍夫人扶著,又吩咐丫鬟將那盒胭脂看好,凝固了給紀筠送去。
“夫人,您就別操心了,大少爺會想通的。”
“他要是開竅啊,我就得給寧遠寺捐一大筆香火錢。”
霍夫人了解兒子,心裏也沒有什麼指望。
“不說他了,走吧,陪我回去。”
房內。
霍硯正站在書案旁寫著回信,看見紀筠回來了,也沒有多想。
直至紀筠慢慢走了過來,而後有些猶豫的看著他。
似乎有話想說,但是不知該怎麼問。
他無可奈何的放下筆。
“怎麼了?”
紀筠不安的捏了捏指節,而後還是決定完成自己的任務。
“方才我和婆婆在製胭脂,聽聞你的好友來信,婆婆就讓我問你,他知不知道我們成婚了。”
霍硯先是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這是母親故意而為之。
畢竟自己寫信的事情,霍夫人就盯著他,還能不知道內情麼?
“他知道的,方才我看他傳給我的信時,還說給你也帶了見麵禮。”
聞言紀筠心裏有些緊張。
“那位藍公子,性情如何?”
知曉她緊張,霍硯也不瞞她。
“放心吧,玄羽的性情直率,且文彬有禮,很好相處。”
“況且他視我爹娘為義父義母,爹娘待你好,他自然不會為難你的。”
“不必過分緊張。”
還有一句話,他倒是沒有說。
他的態度很大程度上能影響藍玄羽的行為。
既然他並沒有對紀筠有任何不滿,自然能被好友感知到的。
所以無論如何,紀筠也不會被藍玄羽為難的。
聞言紀筠便放心了,對著霍硯淺淺一笑。
“你要寫信的話,我就不妨礙你了。”
看著她輕盈的跑開,霍硯心跳莫名加快。
即使重新握起筆,他半天也沒有在紙上落下一個字。
他知道,自己的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