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手中的是水線草,而旁邊那株是白花蛇舌草。二者形狀相似,都呈枯草狀,極易弄混,但二者的功效卻差之千裏。”
老者聽著薛暖的話,神色未變,“為醫者都應了解的知識,不足為奇。”
這老頭......在考驗她啊,薛暖心中好笑。
“世人皆以為我母親手中有一副藥名喚佛渡,可解百毒,醫白骨,治百病,均以為其中用藥皆為世間罕見。”
“卻不知,其中一味便是這白花蛇舌草。”
這麼些年,薛暖不愛琴棋書畫和女工,唯獨對母親的醫術十分感興趣。
溫婉看女兒如此有天賦,將她畢生所學如數傳給了她。
她前世也是憑借一手醫術和毒術,幫齊遠霄掃清各路障礙。
想到此處,薛暖眼神閃過冷意。
“如果老先生不確定我的身份,也不會將銀針作為信物引我前來吧。”
說著,薛暖將手中的信物拿了出來。
正是那天車裏沒 入窗框的銀針,及一塊白玉般無暇的木牌。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穀主的女兒,有些聰明。”
看到薛暖言之鑿鑿的將信物一並呈在他眼前,老者竟然高興的大笑了起來。
“您過譽了,薛暖隻不過會一些小聰明,讓您見笑了。”
薛暖說著,不卑不亢的向老者作揖。
老者笑著擺了擺手,“你這小娃娃,年齡不大但是性格沉穩,頗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
“相較於母親,薛暖還差得遠呢。”
不是薛暖自謙,在她心中,母親實在是難得一見的神醫,是她的偶像。
母親平生所願,大概就是她繼續發揚神醫穀的職能,醫更多人。
可惜母親早早便香消玉損。
似是印證她心裏的 話,老者幽幽歎息傳來,“可惜了,婉兒年紀輕輕,哎......”
前世,年輕氣盛的她一心撲在梁王身上,從未探究過母親的死因。
重生一世,薛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母親的事查清楚。
“老者今日叫我前來,所謂何事?”
薛暖言歸正傳,冒著這麼大風險將她找來,絕不是敘舊這麼簡單。
“確實有事,”老者頓了頓,“我是元寂,也是你母親名義上的師傅。”
“原來是赫赫有名的元師公,薛暖失敬了。”
薛暖忙又向元寂拜了拜。
“我可當不起,我隻是教了你母親一些皮毛,很多東西都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她是真的在學醫方麵有天賦。”元老趕忙攔住她。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隻要我母親認定您是她的師傅,您就當得起。”
薛暖淡淡的嗓音充滿了讓人信服的安定。
元寂捋了捋發白的胡須,倒是再沒反駁。
“以前你母親在時,神醫穀名聲響徹整個大陸,風頭之盛,一時無兩,連朝廷都對我們恭敬有加。”
“世間都說,得罪誰也不要得罪神醫穀的仙姑,也就是你的母親。”
元寂的聲音似從遠方傳來。
“你母親這輩子的夢想很簡單,就是做一個好醫者,醫病救人,救死扶傷。”
“但是自從你母親去世以後,神醫穀的名氣便一落千丈,之前敵對的百草堂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現在隻能由我靠著這小醫館勉強維持生計。”
“你母親衣缽無人能繼承,很多弟子想憑醫術掙錢,苦於無法達到出診的水平。”
“和你相認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母親的心血毀於一旦。”
“作為她的女兒,我希望你能接過你母親的重擔,將你母親的心血發揚光大。”
薛暖聽完元寂的話,默了默。
前世的她真該死啊,沉迷於渣男的圈套,根本無暇顧及母親。
“我需要做些什麼?”
“成為新一任神醫穀穀主。”
薛暖怔了怔,“我可以嗎?”
似是在問他人,更似在自問。
“有何不可?”
“憑你可以精準說出佛渡的藥引,我就確定,你一定會將神醫穀發揚光大。”
聽著老者鼓勵的話語,薛暖沉吟片刻,眼神由迷茫逐漸變得堅毅,她定定望著老者的眼睛。
“我答應,請您幫我講解一下現在穀中的情況,我好製定複興計劃。”
神醫穀坐落於大夏國最北端,北榆城的森林裏。
行醫離不了藥材,選址之時,溫婉便一錘定音,將神醫穀定在了世外桃源的深山裏。
雖然隱居深山,但溫婉名聲在外,神醫穀名氣越來越大。
溫婉做主,招募了許多有資質的關門弟子。
然而好景不長,溫婉突然離世,對家醫館看準時機,將客戶盡數攬到自己家。
一時之間,神醫穀門可羅雀。
元寂為保住神醫穀,親自下山開了小醫館。
現在神醫穀除了元寂以外,還有五個關門弟子,包括剛才的小門童鬆漁。
聽了元寂的解說,薛暖發現,自己的擔子十分沉重。
重建神醫穀的第一步就是個難題——她沒有錢!
父親雖然是大將軍,但俸祿是有數的,而且父親一生清正廉潔,從不幹背地裏圈錢的勾當。
薛暖腦子瘋狂旋轉起來,她首先想到了楚宴珩。
不過那個男人,會借錢給自己嗎?
她答應幫他醫治他的白月光,到時候他心情一好,她是不是可以提點要求,要黃金萬兩什麼的?
薛暖想了想自己管他要錢的場景,八成他會死死掐住她脖子,讓她窒息而亡吧。
前兩次的慘痛教訓還在,薛暖趕緊將腦子裏危險的想法清除。
她突然想到,母親前世好歹也出自書香門第,出嫁之前靠著自己在神醫穀的名聲,愣是在皇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段開了幾個店鋪。
但是薛暖並沒有任何關於這幾家店鋪的印象,如今經營如何,也無從得知。
不過她倒是想到了一個來錢的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