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川跟著推門進去。
“秦總?”他神情微微詫異。
秦克站在病床邊,回了聲“季總”。
“你們認識?”江竹西扭頭問道。
“之前在河濱地塊的公開拍賣會上有過一麵之緣。”季嶼川解釋說。
那時候秦克還不是中恒建工的總裁,但讓人印象頗深,因為他的形象太過符合江振華說的搞建工的土匪,身材高而壯,氣質又粗獷,紮著不羈的武士頭,短短的胡茬蓋了半張臉,一雙深邃狹長的眼睛嵌在濃眉之下,偏偏西裝革履的,往那一站,就像黑社會的頭目。
秦克好像是來陪床的。
病床上正盤腿坐著一個女人,頭發是跳脫的灰粉色,臉上是烏漆嘛黑的哥特妝,還打了眉釘和唇釘,形象驚人。
季嶼川看她穿著病號服,猜測是江竹西那個不幸罹患乳腺囊腫的朋友,問道:“這是你朋友吧?”
江竹西正嘀咕河濱地塊拍賣,回過神才介紹道:“哦,我朋友艾利,秦克的女朋友。”
“這就是你那個相親對象啊?”艾利微眯著煙熏的鳳眼,將季嶼川上下一打量,“挺不錯的嘛。”
她伸出手蜻蜓點水地和季嶼川握了一下。
季嶼川這才發現她十個手指頭套了得有二十個戒指,外放張狂的氣質,和秦克湊在一起倒是挺登對。
他們沒在病房待多久,打過招呼就走了,江竹西甚至沒有提自己過敏進醫院的事,匆匆辦了出院,就催著季嶼川去開車。
邁巴赫平穩地行駛在路上,江竹西一直悶悶不樂望著車窗外。
季嶼川偏頭看了她一眼,想起那位劉醫生來,問道:“我不在的時候,醫生有和你交待什麼嗎?”
“嗯?”江竹西打了個激靈,回過頭。
“就是給你送包的那個醫生,不是去你病房了嗎?你認識她?”
江竹西又扭過頭看窗外,“不認識。”
她顯然不想談,季嶼川便不再追問。
緘默不語地開了一路,直到靠近目的地,季嶼川遲疑地發問:“你確定你住在這兒?”
這地方靠近鬧市區,一路開過來的馬路都不夠寬,不是兩車道就是四車道,路兩邊多是餐飲小店。
“就是這兒,門口放我下來。”江竹西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區入口。
小區叫“王府園”,但看上去沒和王府沾一點兒邊,俗氣的金色字樣掉了些漆,露出灰黑的底來。看樣子就是普通住宅,房齡至少在15年以上。
季嶼川將信將疑地停在路邊,打著雙閃,目送她。
江竹西路過那個窗口掛著濕漉漉的拖把的保安亭,進了小區,熟門熟路地拐了個彎,背影消失,季嶼川才將車掉頭開走。
到傍晚將近六點的時候,江竹西還在沙發上躺屍。
門口密碼鎖輸入的聲音連貫地響了八下,緊接著是一陣金屬鎖軸抽動的咯噠聲,門被打開了。
江越彤開門進來,就看見她穿著件大T恤衫,躺在沙發上,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上,岔開的方向正對著大門。
她把門關好,放下手裏提著的幾個保溫桶,走到沙發,捉住江竹西的腳踝粗暴地丟了下來。
“去把褲子穿上,爸在下麵找車位,一會就上來了。”
江竹西聽話的起身,往臥房走去。
這間90平的兩室一廳被改裝成單室套後,臥室沒有裝門,江越彤跟了進去,充當望風的。
江竹西脫了短褲,換了條長的打底褲往腿上套,身形不穩左搖右擺,江越彤錯開眼神,壓著聲說:“把內衣也穿上!”
下一秒,江竹西動作迅捷的脫了衣服,眼前白光一閃,江越彤已經轉過身去了。
她低頭查看工作訊息,身後江竹西突然說:“我覺得你想多了。”
“什麼?”
“你知道我說什麼。每次爸爸過來,你都讓我換衣服。”
江竹西輕柔的說話聲和身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讓江越彤腦仁兒發僵,她確實有個決不能宣之於口的齷齪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