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是看上年輕版江越彤了吧!”嚴楠流裏流氣地又拍人肩膀。
季嶼川默默地打開手機上的照片,遞到嚴楠眼皮子底下,“你自己看。”
嚴楠定睛一看,大呼“臥槽”,這姐妹倆沒一點相似!
他搶過手機,把照片放大了,恨不得以像素單位明察,“嘖嘖嘖......長得這麼乖......川哥,原來你也是好色的嘛!”
季嶼川把手機奪了回來,“瞎說什麼,我答應之前沒看到照片。”
嚴楠眼珠子仍追著照片走,“......是我喜歡的類型,老爺子怎麼不介紹給我啊,到底誰是親孫子......”
季嶼川不鹹不淡地回道:“我就去見一麵,你喜歡的話可以追。”
“你是我親哥!”嚴楠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拍,“回去了,等你消息啊。”
他走到半道上又回過頭來,“不對啊,你沒打算跟江越彤複合,又沒看上妹妹,那你答應了幹嘛?”
“給你麵子。”季嶼川開口之前幾乎能聽到臼齒在摩擦,他匆忙地下了逐客令,“......我這兒一堆工作要處理,你趕緊回公司吧。”
嚴楠就這麼好糊弄,擺擺手就走了。
季嶼川往椅背上一靠,閉起眼等發熱的頭腦稍稍降溫,再睜眼,他仍是那個冷靜從容的季總。
日程表大略一掃,他挑了兩天後工作日的午休時間,讓助理去包下園區的咖啡館。
咖啡館暫停營業的消息一早就放了出去,晌午,咖啡師在吧台後麵百無聊賴地擦著杯子,透過玻璃門窗,看向周圍人滿為患的餐吧。
“叮鈴——”門上的鈴鐺被細索牽動,輕晃了兩下。
江竹西裹著一身寒氣踏了進來。
冬春相交的時節,她穿的四季不辨,上半身單衣疊外套,下半身長靴短裙,露著一截白花花的大腿。室內外溫差驟變,一進門她就先打了個寒噤。
收銀台後邊掛著小黑板,粉筆畫著花裏胡哨的字體,寫的是今日推薦。江竹西大致掃了一眼,已經對咖啡館的價目單頗為微辭。
“你們店怎麼這麼貴啊,蒸汽奶要98塊錢?兩升的嗎?”
咖啡師瞥了眼她身上動輒幾十萬的奢品包,生拉硬扯出職業微笑來,“不是哦,一杯大概400毫升。”
“嗯......那有團購嗎?或者充值優惠?”
“沒有哦。”
“嗯......那來杯拿鐵吧,拉花價格也一樣嗎?”
“是的哦。”
“那你給我拉個鋼鐵俠。”
“......好的。”
“我掃你?”江竹西搖搖手機準備結賬。
“不用付錢,會一起記在那位先生的賬上。”咖啡師稍稍抬了下巴,指向她身後。
江竹西回頭正和“那位先生”四目相接,她心裏一跳,也不知這人在背後看了多久。
出於禮貌,隻能笑笑。
江竹西笑起來有些靦腆,剛跟人討價還價時,聲音也是輕柔的。
季嶼川一直坐在角落裏,看了她有一會兒,才走過來的。他主動上去打過招呼,兩人才隨意找了位置坐下。
比起照片,江竹西真人對視覺是有衝擊力的,她很白,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尤其在一頭濃密烏黑的秀發襯托下,簡直能成為打光板。
近看她生的杏眼櫻唇柳葉眉,十分溫柔嬌美,但鼻子是秀挺筆直的,恰好摒去了稚氣。
她隻往這兒一坐,還沒說什麼,季嶼川就突然想到了嚴楠的形容詞:乖。
但同時又覺得她從長相到氣質都完全陌生,目光逡巡,季嶼川不禁好奇地問: “江越彤是你姐姐?”
嚴董說是親姐妹,嚴楠也確認有個妹妹,但他看著實在不像。
江竹西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說這個,神情有一瞬的錯愕,接著點了點頭,“是啊,你和她很熟嗎?”
季嶼川突然卡殼,“......很多年沒見過了。”
如果問認不認識,他可以一口作答,認識。但是不是熟人卻很難界定,同床異夢的夫妻可以不熟,天涯海角的友人也可以很熟。
他又回到原來的話題,問道:“以前沒聽她提過還有個妹妹,你們是親姐妹?”
“我也沒聽姐姐提過你,你真的認識她?”江竹西皮笑肉不笑的反唇相譏。
季嶼川自覺唐突了,立刻解釋說:“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們長得不大像......江越彤很有北方人的特點,但你看上去更像南方人。”
這解釋的效果是越描越黑,季嶼川眼見著江竹西的表情徹底垮了下來。
天生討喜的笑臉,突然放鬆全臉的肌肉,眼睛都不眨,像個沒有靈魂的破布娃娃,詭異而陰森。
隻一瞬,她又忽的笑了起來,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齒,更顯得神經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