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芷月坐在右側,跟周恒麵對麵,不再像之前那麼淡定,不斷波動的眼神,似乎心裏很不安。
之所以會感到不安,主要是因為她不太明白該怎麼跟周恒合作。
雖然她從沒做過宮裏的生意,但是知道不少內情。
簡單來說,就是宮裏的人不好伺候,胃口大不說,還伴隨著一定的風險,能給外麵商人留點油水,就算大發慈悲了,故此穆芷月都不指望能多賺。
萬一出了岔子,宮裏的人也絕不虧,反倒是外麵的商人打碎牙往肚子裏咽。
而這就是穆芷月最顧慮的一點。
更何況還牽扯到了皇後,任誰也不敢馬虎大意。
“合作的方法很簡單,我負責提供製作工藝,你們負責出力和成本,獲得的收益三七開,我少你多,怎麼樣?”周恒隨手把玩著杯蓋說道。
穆芷月聞言,當即驚訝的瞪大杏眼。
怎麼也沒想到,周恒會說出這種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話來。
要說給穆芷月點油水,就算大發慈悲的話,那麼周恒簡直是在世活菩薩,杠杠的大好人。
門口一旁。
穆掌櫃沒有進來,倚著牆偷聽。
當他聽到周恒說出那話的時候,也感到非常驚訝,都想湊過來親自跟周恒交談了。
見穆芷月反應這麼大,周恒不解道:“我說的可是很正規的合作方式,沒什麼硬性要求,你覺得有問題?”
“不不不。”穆芷月緩過神來,賠笑道:“實不相瞞,我萬萬沒想到您這麼大度,都讓我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了呢。”
周恒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我懂你的意思。”
穆芷月興衝衝的說道:“我同意您提出的合作方案,不過我要稍加改動一下,希望您不要介意。”
周恒道:“說吧。”
“您說的旗袍生意,要靠您才能做起來,隻給您三成利,實在是不像話,不如這樣,五五開算了,我也能落個心安,您覺得呢?”穆芷月笑道。
這下又輪到周恒驚訝了,愕然道:“也不是不行。”
他很少跟宮裏的人打交道,所以不了解這方麵的情況,經過一番交談,他已經大致明白了。
跟宮裏人做生意,不單單是賺錢,首要注重的是人情世故。
簡直跟他在宮裏生活的狀態一個樣。
“那就這麼說定了,接下來該怎麼做,您盡管吩咐。”穆芷月凝重道。
“這個好說。”周恒站起身來,把自己的想法簡明扼要的說了出來,依然走正常流程,不摻雜任何特殊事務。
首先,他得先做出一件旗袍試試效果。
其次,確定效果可以,再正式投入生產也不遲。
而他給旗袍的定位是高端奢侈品,可以量產一小部分,主要還是做定製。
最後,則是簽合約。
畢竟是長久的生意,不能口頭上說說就定下,簽一份合約,就多了一份保障,雙方都能放心。
聽周恒說完,穆芷月立馬打消心底的顧慮,隱隱有些小興奮,“公公如此深明大義,小女子佩服,那就按照您說的來吧,我保證全力配合。”
“沒錯,隻要公公您能保證銷路,我們也會毫無保留的為您效力。”穆掌櫃走進來說道。
接下來的事情,就按照周恒所說的那般執行。
他先畫了一幅旗袍的設計草圖,然後依照婧妃給出的尺寸,讓穆芷月親手製作。
考慮到技術的保密性,不打算讓店裏的幾個裁縫師傅接觸。
製作的期間,周恒跟著全程指導。
一個多時辰後。
李海棠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進了店裏。
向穆掌櫃說明來意之後,她放下東西,隨口問下了周恒在做些什麼。
“周公公定做了一件旗袍。”穆掌櫃說道。
他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跟周恒的合作。
李海棠滿頭霧水,“旗袍?從沒聽說過這種衣服,他倒是挺會折騰,哼,要是搞砸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話說完,她沒有去見周恒,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一直忙活到傍晚,周恒才從後堂走出來。
旗袍的製作已經接近尾聲,再完善一下細節,便大功告成。
他跟著忙活半天,肚子有點餓了,就毫無顧忌的吃起李海棠買來的糕點之類的零食。
要是換成其他太監,絕不敢吃一口。
“周公公,旗袍做好了!”
穆芷月拿著折疊好,熨燙平整的嶄新旗袍,來到周恒的麵前。
周恒滿意的點點頭,“做的不錯,包起來吧。”
“您稍等。”
穆芷月轉身去裁了一塊上好的淺紅色錦緞,把旗袍包了起來,然後轉交給周恒。
“辛苦你了。”周恒笑道,拿出一塊銀錠放在桌上。
見狀,穆芷月急忙推辭,“使不得,使不得,我怎麼能收您的銀子呢?”
“一碼歸一碼,不能讓你白忙活,這點銀子也算表示我的誠意吧。”周恒正兒八經的說道,不給穆芷月推脫的機會,拿著東西直接走人。
桌上的銀錠跟鴿蛋差不多大,少說有三兩,刨除製作旗袍的成本,還能賺一些。
穆芷月拿起銀錠,不由得有些激動。
由衷的認為自己遇到貴人了。
......
夜幕降臨,周恒披星戴月的返回皇宮。
“皇後的令牌就是好使。”
周恒邊走邊想。
皇宮戒備森嚴,入夜就關閉大門,沒有特別事情,不許隨意出入。
可周恒憑著皇後的令牌,卻能暢通無阻。
沒多久,他回到玉華宮。
婧妃正坐在院子裏看星星,見周恒回來,起身驚訝道:“你出去那麼久才回來,還牽著一匹馬,什麼情況啊?”
沒錯,周恒沒有交還禁軍的戰馬。
他以皇後的名義,要下了這匹烏騅戰馬,徹底成為他的座駕。
周恒先向婧妃行了個禮,隨後說道:“以後我得經常外出走動,為了方便出行,我就找禁軍要了這匹馬。”
婧妃更感到驚訝,“你找禁軍要的!”
屬實沒想到,周恒這麼會搞事情,區區一個罪奴,竟然能占到禁軍的便宜。
可見他的心機和手段不容小覷。
“我用皇後的名義要的。”周恒賊兮兮的笑道。
說話間,他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拎過來,放在石桌上。
看到那些油紙包裹的零食,婧妃興奮得搓了搓玉手,正準備一飽口福的時候,又看到周恒遞過來一個紫色的小包裹。
周恒咧嘴笑道:“這是我特地給你定製的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