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叫子苓熬了烏雞白玉湯，少珩溫書辛苦，抓緊趁熱喝了。”

投桃報李，謝昭婉托人從宮裏拿了基本往年狀元翰林們訂成冊的八股策論，不著痕跡地放在容秦書案上，一日三頓地點心湯羹送著，說話也隻挑吉利舒心的與容秦講。

容秦沒有女人不得進書房的規矩，謝昭婉見他喝湯，便順勢替他研墨：“少珩桌上這些小玩意兒都是自己做的？”

隻見容秦案上放著些手雕的木鳥與形狀甚為奇怪的鐵條，泛著嗆人的火藥味。

“......對。”

前朝有沉迷工巧而不理朝政的“木工”皇帝，因此時下多認為這些手藝活會讓人玩物喪誌，容秦略為擔心地偷看謝昭婉的表情，解釋道：“我是覺著手上有東西動著，腦子也轉得更快些。”

他想了想，又多補了一句“嗯，不怎麼花錢的。”

謝昭婉被他一副抿嘴笑：“家中開支不大，你給我的銀票綽綽有餘，若是少珩喜歡這些，縱是一年花上幾百兩又何妨？”

說到銀子，容秦恍然拍手：“忘了告訴你，四皇子與我有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生意，你隻管放心往公賬上支錢。”

容秦從一方木盒裏拿出一柄鑲嵌著比夜明珠更剔透閃耀的琉璃連珠銀步搖，含笑簪到謝昭婉髻邊：“上回沒做好，那些珠子你串成手釧玩或賞人都行，這才襯得上“與日月兮齊光”。”

二人相視欣然，謝昭婉看賬本，容秦溫書，雖互無言語，卻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次日清早，容府的門便被一堆身著宮裝的丫鬟們叩響了。

門房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匆匆地讓人報給謝昭婉，哪知白苓扶著謝昭婉到了前頭，便見這謝柔嬋身邊曾經的丫鬟百琴趾高氣昂地抬著頭訓斥道：“小門小戶的果然沒規矩，我手上拿著的可是二皇子妃的賞賜，你們見之不跪，可是怠慢天家！”

謝昭婉不鹹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一句話還沒說，便叫扯著高帽來的百琴忍不住低下頭，不敢直視她。

“既是來送禮的，禮放下了便是，白苓，送客。”

“我代表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而來，容夫人這個態度，可是大不敬！”

百琴見她不接茬也看不出惱怒，又斥道：“容夫人一介民婦，竟敢對天家不敬，你們還看著做什麼，還不現在就去報順天府，革了容舉人的功名！”

還當她來做什麼呢。

按大燕律，治家不嚴確實可以革除功名，可容秦又是哪門子的治家不嚴？

跪迎賞賜？

知道的明白謝柔嬋當了二皇子妃，不知道還以為謝柔嬋昨日成皇後了呢！

可孫貴妃正在氣頭上，若今日自己將楚淩絕府上的丫頭“請”了出去，隻怕會於容秦不利。

不過瞬息，謝昭婉便換上了一副柔弱膽怯的麵孔，畢恭畢敬地將百琴送到了門口，又當著胡同裏諸多百姓的麵任百琴耀武揚威，最後更是彎腰低頭接下了那屈辱意味的禮。

她沒覺得有什麼，容秦得知後倒是氣得不行：“她一個沒封號品級的皇子妃，你直接將人趕出去便是，會試卷頭糊名，自然各憑本事，我苦讀多年，卻還要叫自己的妻子為了這點前途如此忍氣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