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周氏還不想起來，卻被不掩怒色的容二堂嫂強行拽起了身：“人家一家子敬茶，你姓容麼？生了個不檢點浪費糧食的死丫頭，留在這裏礙人家什麼事？”

待她們走後，謝昭婉捧著定窯白瓷茶碗與容母周氏敬了茶，又同容秦雙雙跪拜唱安。

她方才遭為難，一直麵帶笑容，無半點失禮，且見多識廣，就連農書也看過幾本，與周氏言談間妙語連珠，哄得二老全然忘卻了方才難堪的場景，喜笑顏開，隻說容秦為自己尋了個好媳婦，還催容秦快些去讀書。

“府中的事您與少珩都不用操心，齊光盡能做好。”

謝昭婉站在周氏身後為她錘肩：“表妹不懂事，齊光不會同她計較，待少珩金榜題名授了官，咱們風風光光地將她嫁個好人家，最好也是個書香世家的讀書人，和少珩在朝中互相扶持，想必到時姨母也安心了。”

“好，好，家裏有你，我便放心享福了。”

周氏懂得不多，見謝昭婉如此詳細地規劃了趙盈月，深覺大家小姐就是不一樣，徹底放下心來，她拉著謝昭婉的手，見腕上隻帶著一隻她給的家傳玉鐲，更是高興：“秦哥兒是個好孩子，他瞧你歡喜，我們都看得出來，你們日後的福氣長著呢。”

謝昭婉向來不信什麼福氣佛道的說法，卻笑眯眯地應了幾句，直到午膳後周氏午睡才離開。

今歲春闈因燕北戰事從二月初九推到了三月十八，謝昭婉算了算日子，距容秦的第一場考試隻剩十日。

也因著這推遲，這回春闈成了禮部近六年來最大的事，與之時日相撞的二皇子楚淩絕的親事又來之難言，尋常皇子成親三書六禮多少也要走個一月，他卻隻有半個月的時間準備婚儀。

兩相事宜相較，禮部不免對楚淩絕有些疏忽，別說從前允諾過的太子婚儀，就連既定的禮數也險些沒走完，宮外姑娘太太們議論紛紛，宮裏的低位妃嬪也覺得敷衍，私底下沒少嘲笑孫貴妃竹籃打水一場空。

謝柔嬋大失麵子，成婚當晚便當著喜婆與皇家女眷的麵不管不顧地伏在楚淩絕懷裏哭了一場，丟盡了自己與楚淩絕的臉麵。

不過楚淩絕倒是不這麼想，反倒次日就進宮和孫貴妃大吵一架，氣得孫貴妃直說要給他娶側妃，據說連人選都挑好了。

而如容秦所言，容母周氏的確沒心思，趙雪青和她娘有丫鬟婆子們看著，也沒本事鬧出什麼名堂，周圍伺候灑掃的丫頭皆是謝昭婉用慣了的。

這幾日下來，她白日繡花理賬，得閑便看看閑書，偶爾和休息的容秦談天說地。

容秦年紀雖輕，卻曾在十四歲時跟隨鏢隊走過大江南北，所見所聞皆叫謝昭婉忍不住好奇，兩人誌趣相投，便是才成婚不久，倒有些傾蓋如故的意味。

心情舒暢、思謀驟減，養得謝昭婉愈發容光瀲灩，比之宣平侯府竟是要自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