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們乍見府中處處精致華貴的擺設,不自覺便在謝昭婉麵前直不起腰,今日見趙雪青如此,不禁心裏有些幸災樂禍,麵上也假裝關切地要扶跪在地上的小周氏起來:“姨嫂子,你快起來,若是你家雪青真受了欺負,我們這麼多個長輩在,肯定替她撐腰。”
“可不是,雪青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說是半個女兒也不為過,我本還以為雪青這麼伶俐漂亮的丫頭是大嫂給秦哥兒準備的,誰知秦哥兒自己本事,娶了官家小姐。”
“大嫂,你別怪我說話難聽的,這官家小姐我倒覺得還不如雪青,嗬,架子倒是擺足了,對咱們真是一點尊敬也沒有,昨日就敢避著我們給雪青臉色看,肯定一點也不尊重您。”
小周氏不肯起來,依舊跪在地上哭,而趙雪青見娘在哭,也跪到謝昭婉跟前低聲啜泣:“表嫂,雪青做錯了什麼,您成婚第一日便要趕雪青走?”
“趙雪青,你在說什麼瞎話?”容秦完全沒想到古代結婚還有這些事,頓時擰起眉,想上前解釋。
謝昭婉心知這會兒強行辯解隻會適得其反,給了容秦一個安撫的眼神,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小周氏與趙雪青一遍,再緩緩環視屋中的八個親戚,忽得噗嗤一聲笑道:“原來表妹也知道今日是我與少珩成婚第一日,怎麼這時又哭又跪的呢?”
眾人聞言才驀地覺出不對,如果趙雪青真如她口中那樣在意容母與容秦,怎麼會當著眾人的麵又哭又鬧地丟他們的臉?
有些轉過彎的當即就變了臉色,不再摻和小周氏母女的謀算,免得得罪了前途正好的容秦。
“您便是容秦的姨母罷?”謝昭婉拉著容秦略過跪在地上的小周氏:“大喜的日子跪什麼,紅苓,拉她起來。”
“我不起來!”
小周氏沒曾想過事情會這麼發展,她見方才“仗義執言”的親戚一個個都不出聲了,頓時急得不行:“我和女兒都要叫你逼死了,你還在假惺惺什麼?!”
“此話從何說起?我才剛入府不到一日,怎麼就要逼死你們了?”
謝昭婉不慌不忙,臉上依舊掛著笑:“不如姨母說說,怎樣才叫不逼死你們?”
“隻要容秦納雪青為妾,那便可一直照顧雪青,我和雪青才有了依靠,你不讓容秦納妾,自然是要逼死我們母女!”
小周氏哭鬧的節奏被打亂,霎那間慌了神,一股腦地將腹稿喊出,可聽她此言,不僅先前替她幫腔的親戚不說話了,便是容母周氏也皺起了眉。
“昨日二堂嫂體貼,送來一盤自家做的糯米糕子,我心存感激,怎料表妹在裏麵誤放了番瀉葉,白白將二堂嫂的心意與糧食糟蹋了。”
謝昭婉噙著笑意,又道:“諸位不知,大燕官員限製良多,若是哪個官員納自己表妹為妾,隻怕要被彈劾罔顧人倫,這官便做到頭了,我不讓少珩納表妹,是以少珩的仕途為重呀。”
在座容家親眷都是下地的好手,聞趙雪青浪費糧食,皆怒目而視,就差當場吐口水了,又聞謝昭婉說官場,他們對這一無所知,見謝昭婉娓娓道來,舉止又端莊如畫,對她不由多了幾分讀書人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