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秦又不是傻子,心知謝昭婉此時提這些,是在暗示她的作用和能耐。
他又想解釋自己絕沒有舞弊或借她攀關係的心,又感慨雖自己高攀,但這貴族小姑娘不僅竟全無看不起他之心,反倒真誠以待,相比其他穿越者前輩,他的運氣著實不錯。
燭短夜深,謝昭婉不禁泛起困意,
雖身體才十八歲,但靈魂好歹是一個現代來的理工碩士,現在便碰謝昭婉這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實在過分。
還沒糾結出個結果,便嘴比腦子快,直接道:“你年紀太小了!我讀過醫書,這個年歲圓房於身體不好!”
容秦話音剛落,便想好了,他讓謝昭婉在正房沐浴,自己毅然進了廂房洗漱。
待再回來時,謝昭婉已換上了寢衣,一雙仿佛沁了水的鳳眼探究地望著容秦,似是想說什麼。
而容秦心一橫,把白苓幾個丫頭趕到外頭去,自己則裹著被子躺在了那鳳銜明珠金絲楠木雕花拔步床的二層小榻上,還煞有介事地解釋:“近來春雷多,我擔心你晚上害怕。”
次日,容秦與謝昭婉一同去拜見婆母長輩。
路上容秦便與謝昭婉說了他母親的性格喜好。
容母姓周,其唯一女,在十年前便嫁人了,容秦是她於一年冬天在野草地裏撿來的孩子,彼時容父尚在,二人看容秦可憐,又見容秦繈褓裏有一秦字刺繡,便喊他容秦。
容秦幼時是個混不吝的,五年前容父病逝,他方才浪子回頭,一夕間變得沉穩勤奮了許多,更在兩年間接連考過了縣試、府試、院試,名第案首,成了秀才,又在去年秋闈時摘得北直隸解元,有了舉人功名。
“我母親最是憐貧惜弱的性子,雖懂得少,但絕不會是非不分,極好相處。”
容秦正說著,便聞趙雪青在房內對著容母周氏啜泣道:“姨母,雪青實在委屈,雪青擔心表嫂辛苦,好心給她送咱們鄉裏的糯米糕,誰知她根本瞧不上咱們的糕點,竟一口也不用,還抓著雪青一頓譏諷。”
“對雪青尚且如此,又怎會真心待表哥?雪青受點委屈沒什麼,可雪青真替表哥不平。”
“姨母,雪青從沒妄想過能嫁給表哥做正妻,便是為妾雪青也願意,可嫂嫂竟嫉妒至此,還攛掇著表哥恨不得把雪青與母親趕出去。”
話至此時,趙雪青已滿臉淚痕,而趙母小周氏見容秦二人到了門口,更直接朝謝昭婉跪下了:“你是大小姐出身,我和我苦命的女兒隻是兩個農婦,你趕我們出去,我們除了露宿街頭還有什麼法子,你小小年紀怎生心這樣狠,竟要逼死我們母女。”
“我老婆子給你跪下來,你要趕也趕我走,雪青還是個孩子,就算做妾也威脅不到你,老婆子把命給你,你放過雪青吧!”
大燕婚儀向來婚後次日便要謁舅姑,意思是拜見男方親戚長輩,好叫宗族認個臉。
由是今日堂中坐滿了容家親戚,不僅有昨晚送糯米糕的容二堂嫂,也有幾個輩分高的嬸娘伯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