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香姨娘因謀害其他姨娘與其三歲的兒子而被謝昭婉送進了京郊靜心庵,多年來一直憤恨不已。
如今香姨娘剛被女兒謝柔嬋匆匆接回,便聽聞了女兒將嫁皇子,卻在侯府百般受欺負,連嫁妝都被謝昭婉克扣不給的事,竟氣得不管不顧地衝到謝二爺與謝昭婉麵前,要求讓謝昭婉與謝柔嬋平分嫁妝。
“憑什麼大姑娘的嫁妝比我們五姑娘多上數倍?!分明我們五姑娘才是要嫁入皇家的那一個!”
香姨娘扯著謝二爺的衣角啜泣,眼神卻如刀般掃向謝昭婉:“她們都是侯爺您的女兒,侯爺您怎可厚此薄彼?雖說大姑娘是嫡女,可她嫁一個破落戶要那些好東西做什麼!”
“五姑娘深得二皇子喜愛,未來可是要做皇後的,您給五姑娘嫁妝,就是給二皇子,若是您將這些東西給了大姑娘,那和喂鄉下的野狗有什麼分別!”
“住口!”
謝二爺正沉浸在外頭的誇讚中,冷不防當眾被早就厭惡的香姨娘又拉又扯,氣得一腳將香姨娘踹開:“蠢婦!陛下和娘娘的賞賜也容得你多嘴?!”
“可不是還有長寧郡主的嫁妝麼?”
香姨娘瞪著謝昭婉,眼神難掩貪婪:“她嫁給侯爺了,東西自然都是侯爺的,五姑娘自然能分一半!”
“侯爺,您想想,一個窮舉人,大姑娘那麼多好東西帶過去也是便宜了那些不識貨的鄉下人,若給二皇子,那可便不一樣了!”
“姨娘,你莫說了。”
謝柔嬋毫無誠意地扯了扯香姨娘的袖子,垂淚道:“都怪我,告訴姨娘我與二皇子殿下的親事,又叫姨娘聽見二皇子極喜歡府中紫檀金木雕花的事。”
一個擺件罷了,能拽緊二皇子對謝二爺才是最有利的。
謝二爺看向謝昭婉,唇角微動,竟像是有些動搖。
“嗬。”
謝昭婉雍容扶上紅苓的手,直對上謝二爺欲言又止的眼神,又轉而睨了眼跪在謝二爺腳邊的香姨娘,眸中笑意流轉。
“香姨娘怕是在庵裏待久了,什麼禮法廉恥盡忘了,隻是不知姨娘怎的不在庵裏替因你而死的林姨娘母子祈福,反倒自個兒從庵裏回來了?”
她持中饋數年,就連謝二爺也不覺妾室為長女所斥有異,他已三十有五,卻子嗣艱難,此下被謝昭婉提醒起了去世的愛妾母子,臉色刹那又冷了幾分。
謝昭婉斂眸一笑。
香姨娘同謝柔嬋到底對謝二爺有些了解,知道其人好名求利,揚著二皇子的大旗從謝二爺手裏扣了不少好處。
可謝二爺骨子裏就是一個隻顧自己的人,什麼妻妾兒女,在他眼裏都如寵物一般,興致來了逗弄賞賜,可若礙著了他的路,涉及了他的權威,那和奴仆也沒什麼區別。
這點,長寧郡主知道,謝昭婉知道,曾經的謝柔嬋也知道,可香姨娘見識短淺不自量力也就罷了,謝柔嬋怎麼也全忘了似的。
這會兒她謝昭婉委曲求全,以嫡女之身替庶妹嫁人,犧牲自己全了謝二爺的名聲,不僅叫滿京皆知帝後大讚謝二爺折節下交,慧眼識英的雅事,又讓謝二爺實實在在與四皇子搭上了線。
裏外俱得利,謝二爺怎麼可能在此時拂了謝昭婉的麵子?
更何況,二皇子是長寧郡主牽的線,可不是他謝二爺想要的,依前院管事之言,謝昭婉猜測,謝二爺更中意的皇子應不是二皇子,而是四皇子。
“姨娘的意思,是想拿母親留給我的嫁妝贈予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