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秦拱手揖禮:“不知侯爺可曾詢問謝小姐的意思?”
不等謝二爺回話,他自嘲一笑。
“學生自知家境貧苦,粗茶淡飯,恐難下咽,若非得侯爺青眼,隻怕連侯府庶女也高攀不上,更別說長寧郡主千金了,若是謝小姐亦不願,容秦便不厚顏耽誤謝小姐了。”
話雖如此,容秦的語氣卻不卑不亢,沒有絲毫自卑之意,竟像是真真在為謝昭婉打算。
“賢侄不知,我這長女為二皇子退婚,偏偏二皇子與次女卻要在半個月內完婚,唉。”
退過婚的女子向來難嫁,更何況是被皇室退婚之女。
容秦卻坦然地安慰謝二爺:“侯爺何必如此想,此事謝小姐並無半點過錯,若是有人因此認為謝小姐品行不正,那必也不是什麼好人家。”
紅苓隻覺鼻子一酸。
她家大姑娘內外操持著整個宣平侯府,如今一朝遭難,滿府上下竟隻有一個外人在真心實意地為大姑娘著想。
謝二爺連番被一個舉子拒絕,臉上有些掛不住,可他有些內幕消息,容秦深得崔淑妃所出的四皇子賞識,在京中亦為多家重臣勳貴看中,自不願放走這搭上四皇子兩頭討好的機會。
“賢侄如此尊重小女,本侯反倒更為放心。”
謝二爺笑了笑,示意貼身仆從當即去問謝昭婉的意思:“賢侄前途無量,本侯之女定與本侯同般眼光。”
那仆從開門便對上門口管事尷尬的眼神,又被謝昭婉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頓時驚在原地:“大,大姑娘......”
此聲乍出,謝二爺同容秦也是一頓。
“父親。”
謝昭婉落落大方地側過身,對謝二爺行了一禮,儀態端方,笑顏盈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況且容公子豐神俊朗,器宇不凡,若父親覺得好,女兒沒有半點不願。”
言罷,謝昭婉見容秦看自己的眼神唯有純粹的欣賞,無摻雜任何下作之意,對其又高看了幾分。
此番事後,謝二爺當夜與容家互換了庚貼。
他既全了自己麵子,又同時傍上兩位權勢聖意都拔尖的皇子,春風得意之下思及已逝的長寧郡主,不由對一直知禮懂事的謝昭婉也多了幾分愧疚。
外頭皆稱讚宣平侯識才濟貧,謝二爺戴著高帽舍不得摘下,便爽快地讓謝大成把自己私庫的一萬兩銀子並長寧郡主的嫁妝單子一同拿給謝昭婉,又額外贈了容秦一處四進的院子。
謝二爺此舉瞞得住百姓,卻瞞不住宮裏貴人與來往的勳貴。
他這一點頭,不僅宋皇後在坤寧宮大發雷霆,就連一向與皇後不對付的孫貴妃也深感受辱,在宋皇後的有意縱容下幾次進乾清宮和皇帝哭鬧,要求為二皇子換一位門第高貴,家風嚴謹的皇子妃。
可偏偏楚淩絕拚死也要娶謝柔嬋,直把孫貴妃氣得臥床不起。
謝柔嬋為宮裏貴人不喜,最直接的體現便是帝後賞給謝昭婉的賞賜如流水一般,孫貴妃也為了壓壓謝柔嬋的銳氣,賞了不少華而不實的玩意兒給謝昭婉添妝。
眼見本該是自己的東西盡數流向謝昭婉的院子,謝柔嬋嫉妒得眼都紅了,她自己不好出麵,便讓人將被關進尼姑庵多年的生母香姨娘喊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