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婉立於階上俯視著垂頭抹淚,難掩惺惺作態之象的謝柔嬋,不由輕嗤一聲:“我母親從坤寧宮發嫁,嫁妝樁樁件件皆在坤寧宮與內務府有文書記錄,妹妹口口聲聲是二皇子想要,不如若問問二皇子,便是我送他,他安有膽拿?”
提到正當盛年,雖無皇子卻深受當今愛重的宋皇後,謝二爺還有些的猶豫也消散了。
他甚至想著,若是能借謝昭婉的關係讓宋皇後把四皇子認在膝下,到時候論功行賞,他謝侯定是首功。
“荒唐!我宣平侯府哪裏虧待過你,竟養的你連嫡母錄冊的嫁妝都敢搶!”
思至此處,謝二爺憤然使來仆從把香姨娘拖回庵中,又痛心疾首地斥道:“侯府裏你吃穿喝用樁樁件件比你大伯家的堂姐還要好,你卻半點不感恩,沒出嫁便想著為外人貪攏自家的東西。”
“嫁妝如今我按你堂姐的份例與你,可若你再生事墮了侯府顏麵,便按族中庶女的例發嫁。”
京中貴女出嫁五千兩已算不錯,奈何謝柔嬋不通庶務,滿心滿眼都是長寧郡主留下的擺件珠寶。
謝柔嬋眼睜睜地看著香姨娘哭喊著被拖走,臉上無一絲對生母境遇的擔憂,唯有不加掩飾的算計與恨意。
次日,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二皇子納征的聘禮同容秦備的聘禮一同抬來。
二皇子的生母孫貴妃雖帶著怨氣,但也不願意兒子的親事成得遭人笑話,聘禮一應俱全,迎頭便是一對內務府打造的金雁。
與之相比,容家的幾抬用木盒裝著的聘禮在浩浩蕩蕩的皇室隊伍旁顯得無比寒酸,甚至連送來聘禮之人都是容秦的堂哥堂嫂。
聘禮共有四盒,一盒為裝有容家家傳的樸玉鐲,一盒為民間納征慣給的紅布與紅綢帶。
或許這在普通人家已算不錯,可在宣平侯府,就連謝昭婉身邊的三等丫頭也不穿這等粗糙的紅布。
剩下兩盒還要更小一些,紅苓開到一半便惱道:“容家怎可如此怠慢姑娘......”
與此同時,謝柔嬋的小院笑語不斷,便是連灑掃的丫頭都聽著為謝昭婉不忿,更別說一路接過聘禮的紅苓了,她氣惱地掀開最後兩個木盒,卻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道:“小姐,這,這是銀票?”
隻見一方木盒裏放了一遝五十兩的銀票,紅苓攏起算了算,竟足有二十張。
大燕七品縣令的月俸才堪堪二十兩,容秦他一個眾人皆知的寒門舉子光是聘禮竟能給出一千兩!
另一盒東西更是稀奇。
京城最上等珠寶樓鎮店之寶都比不上的剔透琉璃和比新羅朝拜上供寶石更閃耀的水晶如廢石般雜亂地堆在一團。
謝昭婉的驚訝轉瞬即逝,旋即便斷定道:“四皇子給不起他這些東西。”
不僅四皇子給不出,便是整個燕京,也無人能給出。
那麼,他容秦又是從何得到的?
謝昭婉定定地望著這盒晶瑩剔透的驚世珠寶,又聞白苓來報二皇子楚淩絕又一次潛入後院與謝柔嬋私會,不禁歎了口氣:“隻怕要起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