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霎時，秦淮熹火上心頭，大步上前，一腳踹開那男子，麵容陰沉，“你竟敢覬覦本王的女人？”

正要再踹上一腳，忽覺袖子被人用力扯住了，他回頭便見晏蓁泫然欲泣，一雙水眸瞪視著他，“你是誰？要對我夫君做什麼？”

夫君？本王是誰？秦淮熹眼底躥著怒火，竟氣笑了，他轉身一手掐住晏蓁的小臉，“這麼快就不記得本王了？”

“本王才是你生生世世的夫君，他是個什麼東西！”秦淮熹低頭，狠狠地咬上染了胭脂，豔豔的紅唇。

晏蓁嬌嬌喊痛，不停掙紮，淚眼婆娑，淚珠滾落至雙唇間，盡被吞咽。過了許久，秦淮熹見身下的人不再亂動，才離了唇，亦發覺晏蓁已經昏了過去。

登時，他的心口仿佛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一般，驚慌失措地抱著晏蓁......

秦淮熹猛然驚醒，坐起身掃視四周，才鬆了口氣，而身上中衣已濕了個透。他回想起夢中情形，黑著個臉，竟讓別的男子捷足先登了，心中愈發不滿，當即便要有所行動。

“蘇良！”

守在門外的蘇良驀然睜眼，推門而進，“哎，王爺。”

門外的京墨抬頭看了看天色，不見半點微明。不到一刻鐘，他便瞧見蘇公公滿臉笑容地走出來，他輕皺了眉，眼含困惑，“蘇公公，主子吩咐何事了？”

蘇良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京墨，朝京墨招了招手，湊身低語，“王府要有喜事了！”

次日，晏蓁如往常般抄經，瞥見硯台時，忽想起一事，喊了慈姑嬤嬤來。

“乳娘，秦王可打聽清楚了？”

晏蓁剛回古楚那日，便遣嬤嬤去打聽了秦王，慈姑嬤嬤是晏蓁生母的陪嫁，亦是晏蓁的乳母。她在古楚還有些舊相識，打聽這些事宜，易如反掌。

當下，她便事無巨細，娓娓道來，過了半晌，才停了下來。晏蓁見狀，遞了杯茶水過去。

辛夷在一旁都聽呆了，咽了咽嗓子，“蓁娘子，雖說秦王俊美無雙，驍勇善戰，可他征戰時傷了身子，不能人道，還疑似有斷袖之癖，如今後院連個通房也沒有。而且，他足足老了您十歲，您可別犯糊塗心悅於他啊......”

晏蓁聞言，愣怔了一瞬，輕掩櫻唇，“撲哧”笑了出來，眼角隱隱溢著淚，心悅於他？

“辛夷姐姐，你莫要多想了！”

之後，她眼底升起笑意，暗自琢磨：不能人道......如此甚好！

晏蓁心裏輕鬆了不少，也覺得身子比往日輕盈了些，悠然地拿起經文，伏著案幾，洋洋灑灑地抄了幾頁。

將至午膳時，辛夷腳步匆匆地走進內室，喘著粗氣，氣息不勻。

晏蓁看了她一眼，持著尖毫，去蘸墨汁，嬌嬌一笑，“辛夷姐姐，不急，朝食用得晚，還不餓......”

她此時心情甚好。

辛夷揪著手指，眼神擔憂，結巴著，“蓁......蓁娘子，秦王府......來人了......”

晏蓁臉上笑意瞬間僵住，驀然抬頭。因遲遲未落筆，墨汁順著筆尖滴在經文上，迅速洇染了一小片，“什......什麼？”

愣怔間，屋外響起了腳步聲和交談聲。

緊接著，便是吳嬤嬤掀了珠簾，老祖宗和一個穿著太監服，麵容白淨無須，手持拂塵的公公走了進來。

晏蓁瞧著那公公有些眼熟，看了半晌才想起，這不就是那日四寶齋跟在秦王身後的人？不過，當日兩人皆未曾著官服，她一時才未認出。

老祖宗笑著叫人看茶，隨即招呼晏蓁到身旁，“蓁兒，這位是在秦王跟前伺候的蘇公公！”

晏蓁斂了斂心神，乖巧大方地朝蘇良點了點頭，“蓁娘子見過蘇公公。”

蘇良喝了一口茶，方才開口，便直奔來意，“晏老夫人，蓁娘子，老身便直言了，今日老身來傳達雜家王爺的意思，欲納蓁娘子進府伺候，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晏蓁心頭驚駭，緊緊攥著手中錦帕，才未當眾失色，她轉眸看向老祖宗，生怕老祖宗就此應下。

老祖宗也一驚，蓁兒才回府幾日，秦王府便知曉了，真是長目飛耳，不過麵上依舊從容，“蘇公公，蓁娘子何德何能入了王爺的眼，這自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隻是，蓁娘子還不曾及笄，此時議親怕是有些早了。”

蘇良一聽，當即擺了擺手，笑了兩聲，“老夫人此言差矣，眼下隻是納采，六禮中的首禮。若是老身沒記錯的話，過了年關便是蓁娘子的及笄禮，此時議親再適當不過了！”

老祖宗麵上雖笑著逢迎，但眼底劃過一抹擔憂，“蘇公公，古人有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到底是蓁娘子的祖母，而她父親今早便去了莊子上，公公不如等蓁兒父親回來，叫他親口應下，如何？”

蘇良原是宮裏的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最為精明，怎會不知晏老夫人的托詞？

他心中已篤定，所以既不惱，也不急，仍麵上帶笑，“既如此，老身便等著晏老爺的親口了。”

而後，也知曉此事今日定奪不下來，便起身離去了。

待送了客，老祖宗拉住晏蓁的手，與她商議，“蓁兒對此事有何思緒？可願意？”

晏蓁聞言，當下頭似撥浪鼓一般，不住左右搖著，她握著老祖宗的手，“祖母，蓁兒不喜權貴，也自知高攀不上，還請祖母三思。”

老祖宗眉間蹙著，愁緒萬千，“蓁兒，你是晏府的唯一的嫡女，隻是生在了商家。若要進王府，怕是做不了正妻，祖母自然不願讓你委屈。可秦王位高權重，是海疆的封王，恐怕此事如同石板上釘釘了......”

晏蓁神情凝重，若是她抵死不願，難不成他秦王還能強取豪奪？

可......晏府若是被牽連，又該如何？

話說，蘇良回了秦王府，如實稟報了一番。秦淮熹當下沉了臉色，緊皺劍眉，擲了手中的奏章，厲聲嗬斥，“本王何時說要納她為妾？既去提親，自然是許正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