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
晏雲卿聽到傭人報告說盛斯年來,連忙換了身連衣裙下樓。
客廳裏,盛斯年正在和晏媽媽說話。
“斯年。”晏雲卿壓下心頭的悸動,走到他跟前,“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盛斯年臉色淡淡:“有點事。”
晏媽媽仇雯一聽,立刻起身說:“你們年輕人聊,我先回房休息。”
兩人走到晏家花園,盛斯年開門見山:“孫菲菲今天去鮮臣鬧事,打了周小尋。”
晏雲卿心頭一跳,故作不解:“周小姐?菲菲怎麼又碰到她。”
盛斯年偏頭,眼神銳利:“這件事不是你授意的?”
晏雲卿臉上的笑容一頓:“斯年,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授意菲菲做這種事?”
盛斯年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諾亞奶聲奶氣的嗓音傳出。
“雲卿姐姐要是喜歡,就不會把手鏈送給小尋姐姐了。”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手鏈還是我放到小尋姐姐包包裏的呢。”
晏雲卿臉色驟變。
盛斯年轉動著手上的戒指,語氣平靜,卻充滿了莫名的壓迫感:“之前說好,聯姻是一場以資源置換為目的的合作,三年為期,期間互不幹涉,期滿離婚,可現在,你越界了。”
晏雲卿心跳得越來越快,她試圖解釋:“抱歉,我這麼做是因為......”
“原因不重要。”盛斯年說,“在Patty上推周小尋落水,栽贓她偷你的手鏈,再加上這次,事不過三,再敢把心思動到她身上,我會考慮換個合作對象。”
盛斯年走後,晏雲卿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廳。
從樓上下來的仇雯見她這幅樣子,連忙問:“怎麼了?跟斯年吵架了?”
晏雲卿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盛斯年說的那番話複述了一遍,隻不過忽略了契約聯姻那一段。
仇雯聽完後,義憤填膺地說:“好你個盛斯年,訂了婚在外麵廝混還有理了,我現在就給盛太太打電話......”
“媽,別!”晏雲卿製止道,“你也知道盛伯母不待見斯年,要是因此責怪斯年,他該埋怨我們跟盛家告狀了。”
“那怎麼辦?還沒結婚就讓你這麼委屈,以後外麵那個狐狸精不得騎到你頭上?”
晏雲卿歎了口氣。
仇雯說:“不行,這件事必須得讓盛家知道,萬一那狐狸精比你更早生下晏家長孫,不就成另外一個登堂入室搶奪繼承權的盛嶼川!”
“可是......”晏雲卿欲言又止。
“這件事不需要我們開口,你明天不是有一場媒體發布會麼,隻要運用得當,有大把人上趕著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盛家。”
仇雯拍了拍晏雲卿的手,“這麼一來,盛斯年怎麼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晏雲卿看著運籌帷幄的母親,乖巧地點頭:“好,我聽媽媽的。”
*
第二天,媒體娛樂版塊被一條標題為“天才大提琴家晏雲卿巡演發布會上落淚,疑似婚事生變”的消息占了半壁江山。
視頻中,晏雲卿麵對記者提問具體婚期,先是欲言又止,隨即忍不住紅了眼眶,轉過頭去拭淚。
最後她哽咽得無法回答問題,不得已匆匆結束發布會。
一石激起千層浪。
盛斯年剛結束會議就接到盛家打來的電話,管家華叔請他回本家一趟。
盛家。
盛斯年踏著暮色走進四合院,古香古色的院子裏栽著紅梅,這個季節飄了滿園冷香。
盛太太今年五十多歲,頭發花白,渾身充滿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氣勢。
她給佛龕上完香,轉身看著站在廳中的盛斯年:“回來了。”
“嗯。”
“新聞看了嗎?”
“看了。”
“就沒什麼要解釋的?”
盛斯年沉默。
盛太太沉聲道:“盛嶼川母子最近在公司的小動作越來越頻繁,跟晏家聯姻本就是為了借助外力壓製他們,現在還沒結婚就鬧出醜聞,這不是讓二房看笑話嗎!”
“你大哥的身體越來越差,能活到什麼時候還是個未知數,大房隻能指望你了,你要是敗了,等著我們母子三人的就是被二房一點一點蠶食殆盡。”
“更何況晏家對我有恩,要不是雲卿的爸爸把腎換給我,我現在哪還能坐在這裏跟你說話,你這麼辜負雲卿,我要怎麼跟晏家交代?”
盛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半晌,見盛斯年始終不表態,她有些生氣了:“斯年,你要是一意孤行,等我出手幹涉,那姑娘可就沒那麼好收場了。”
盛斯年這才抬頭,他緩緩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壓下眉宇間的一絲不耐煩:“我訂婚前就跟她斷了。”
盛太太對此抱懷疑態度:“當真?”
“我分得清輕重。”
“那就好。”有他這句保證,盛太太緩和語氣,打完棒子給顆棗:“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明天去晏家跟雲卿道個歉,其他事我會處理。”
走出盛家,賀俊正在外麵等著,見盛斯年過來,他立刻拉開車門。
回程路上,盛斯年靠在邁巴赫後座,一隻手捂在腹部,眉頭輕皺。
賀俊從後視鏡中注意到他這個動作,關切地問:“boss,又胃疼了?”
盛斯年沒接話。
賀俊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晚上八點半了。
盛斯年有胃病,平時需要按時吃飯,過了飯點就胃疼。
今天因為盛太太召他回家,原本定在六點半的晚飯到現在都沒吃。
讓賀俊詫異的是盛斯年都回本家了,居然連頓飯都沒吃上就出來了。
盛太太不知道這個小兒子胃不好嗎?
“我讓顧嫂給您煮點粥吧。”賀俊掏出手機,準備聯係金海灣的保姆。
盛斯年這才出聲:“不用。”
賀俊動作一頓,他頻頻看著後視鏡,猜測盛斯年的意思:“不想喝粥還是?”
盛斯年偏頭看向車窗外,好一會兒才說:“去鮮臣。”
車在鮮臣餐廳外停了一個多小時,到了打烊時間,周小尋從餐廳走出來。
盛斯年遠遠看著她跟同事揮手道別,背著包在站台上等公車,然後上了公車離開。
他吩咐賀俊:“跟上。”
一路跟到周小尋暫住的元瑞花園,看著她進了小區,盛斯年摘下右手無名指上的素戒圈,看了很久才收起來。
三年而已,很快就會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