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尋認出眼前這個女人是宋引光的母親錢敏。
錢敏還住在老胡同時,周小尋就知道她不喜歡周家。
周爸幫忙修完電路,錢敏要檢查家裏的貴重物品有沒有丟失。
周家包了餃子互贈鄰裏,隔天會在宋家門口的垃圾桶裏看見餃子。
周小尋還不止一次聽到錢敏警告宋引光不許跟周家人來往。
“錢阿姨。”周小尋禮貌地跟她打招呼,“好久不見。”
錢敏表情很難看:“你在這裏上班?”
“對。”
錢敏眉毛一擰:“你消息倒是靈通,引光一回來就纏著他不放!這麼多年了你還沒死心嗎?”
周小尋一愣:“阿姨,我......”
“我告訴你,你別癡心妄想,我不會同意......”
“媽!”宋引光從外麵走進來,一看這情況,他臉色微變,立刻拉著錢敏離開。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楊叔叔他們在辦公室等你呢,咱們快過去吧。”
說著他連拉帶哄把錢敏給帶走了。
周小尋一臉莫名其妙,但一看前廳忙得熱火朝天,她立刻把這段小插曲拋到後腦勺,捋起袖子忙活去了。
忙了一整天,晚上十點鐘,精疲力竭的周小尋才下班。
走出餐廳,她一眼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錢敏。
錢敏顯然是專程在這裏等她,見她出來,語氣傲慢:“你過來。”
周小尋走過去。
錢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腿上,眼神中滿是不屑:“瘸了?”
察覺到對方話裏話外的惡意,周小尋皺眉:“錢阿姨,你找我有什麼事?”
錢敏刻薄地說:“既然你這麼問,那我把話攤開了說,周小尋,你辭職吧。”
“為什麼?”
“你非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吧?”錢敏聲音穿透力極強,“引光前腳剛回國,你後腳就貼上來,不就是看中我們宋家的錢!
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破胡同裏養出來的瘸子也敢做白日夢!你最好死了這條心,識相點的趕緊滾,不然我讓你以後在永城待不下去!”
周小尋稍稍一琢磨,很快意識到錢敏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錢阿姨,你誤會了,我跟宋引光隻是老板和員工,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少來這套!”錢敏粗暴地打斷她的話,“你這種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用盡手段想往上爬的女人我見多了,野雞就算往身上插羽毛也變不成鳳凰,我絕對不允許引光跟一個克死自己爸爸的災星在一起!”
這番話宛如給了周小尋當胸一記重錘,想起七年前在她十六歲生日那天被卷進大卡車車輪底下血肉模糊的父親,她臉色立刻變了。
錢敏還在喋喋不休:“我隻給你兩天時間,你明天就辦離職手續,再纏著引光,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周小尋手指反複攥成拳頭,抬頭看向錢敏時已經冷靜下來了:“辭職可以,你給多少錢。”
錢敏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給多少錢。”周小尋臉上甚至帶了點笑意,“電視劇不都是這麼演的,要我離開你兒子可以,錢到位,什麼都好商量。”
錢敏沒想到周小尋會提出這種要求,她頓時又急又怒:“你、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當初差點毀了我兒子的前途就算了,現在還有臉問我要錢!
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周衡這種貨色能教出什麼好女兒,活該他被你這個災星克死!”
周小尋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她冷冷地看著錢敏:“錢阿姨,你嘴巴要是再這麼不幹淨,把事情往我爸爸身上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要幹什麼?”
“你不是不同意我跟宋引光交往麼。”周小尋當著錢敏的麵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非要跟他在一起,再同個居懷個孕,以引光這麼重情義的性格,你說,他到時候是會選你這個當媽的,還是會選我和肚子裏的孩子?”
錢敏聞言,氣得指著周小尋的手都哆嗦了:“不要臉!你不要臉!”
“錢阿姨,你這麼疼宋引光,肯定不希望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吧?”
“......”錢敏氣急敗壞,掄起包就往周小尋臉上砸去。
周小尋抬手一擋,反手奪下包扔在地上,包裏的化妝品頓時稀裏嘩啦散了一地。
穿著高跟鞋的錢敏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周小尋,你......”
“錢阿姨,差不多得了。”周小尋打斷她的話,“你要是擔心宋引光遇人不淑,不如回去教教他怎麼擦亮眼睛,在這裏為難我一個服務員有什麼用。
就算今天趕走了我,明天還會有趙小尋王小尋,你這個當媽的天天跟正房抓小三一樣,有意思嗎?”
錢敏:“......”
周小尋沒心思再跟錢敏糾纏,直截了當說:“這份工作我幹得坦坦蕩蕩,短時間內不打算辭職,你有精力來防我,不如給你兒子打打預防針,我言盡於此,再見。”
說完她轉身離開。
幾十米外的綠化帶旁,盛斯年坐在跑車駕駛座,透過擋風玻璃看完了這一幕,他嘴角微微一抿。
見周小尋離開時揉了好幾下手腕,顯然是剛才擋包時撞疼了,而且半邊臉的臉頰還紅腫著,他眯了眯眼睛。
在錢敏罵罵咧咧轉身去開車時,他發動了跑車。
錢敏把車從停車場倒出來,正要駛上主幹道,一輛跑車突然從側麵竄出來。
眼看兩車就要撞上,錢敏嚇得猛打方向盤,車一頭衝上綠化帶,重重撞上一棵樹。
“砰”的一聲巨響,錢敏在慣性作用下一頭磕在方向盤上。
等她暈頭轉向地抬起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跑車下來,站在車前一邊打電話,一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冰涼的眼神看得她渾身一顫。
*
“boss,交通事故出結果了,錢女士沒有做到轉彎讓直行,負全責。”
盛斯年開著跑車,語氣冷淡:“嗯。”
“另外我打聽到了,今天確實有人在鮮臣鬧事,動手打了服務員。”助理賀俊報告道,“這個人您也認識,是晏小姐的朋友孫菲菲。”
盛斯年骨節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沉默了幾秒鐘,他摘掉藍牙耳機,在路口掉頭,往晏家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