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政殿,皇帝捏著兩邊太陽穴,揉了又揉,心中無奈感歎,又來了......
稍稍坐正了些,淡淡問道:“趙卿家,你可有真憑實據?”
禦史風聞奏事,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可如今更多的是捕風捉影,在一些細枝末節上糾纏,尤其是涉及文武之間的矛盾,能撕扯一整天沒完。
看來今日都得耗在這了。
皇帝發問了,趙禦史先行禮,然後指著喬南嶽,道:“稟官家,陳老令公當年與喬家定下一門親事,喬家也將大小姐喬清鳶許與陳家。五日前,陳老令公之孫上門履行婚約,竟被這廝百般羞辱,又讓惡仆打將出去!”
“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建陵城中百姓都可以作證,且看你如何狡辯!?”
趙禦史盤算得很好,喬南嶽向來不善言辭,卻又想攀交文官同僚,旁人不待見他,偏偏卻不自知。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哼哼,別人不屑於踩他,今日便由我起這個頭,好教旁人看看我趙盤橫的本事,也在官家麵前露個臉!
趙禦史這樣想著,挑揀著把聽來的陳晟被退婚的事說了一遍,至於陳晟“冒犯”喬大小姐的經過,直接略過。
喬南嶽平靜地聽著,待他說完,慢慢走近他,開口道:
“說完了?可還有補充?”
趙盤橫上下打量著他,有些疑惑他怎麼不暴跳如雷,然後結結巴巴咒罵自己,他平日不就是這德性麼,怎會如此沉得住氣?
趙盤橫還在遲疑著,一道白色的影子卻驟然在眼前放大,接著隻聽得“啪”一聲脆響,天旋地轉,大殿周遭景物迅速飛退而去,緊接著後背在地麵上砸得生疼,鼻血已是糊了滿臉。
包括皇帝在內,所有人都被這始料未及的變故驚得愣住了,喬南嶽突然把手中的象牙笏板拍在趙禦史臉頰上,隻一下便打得人四仰八叉,口鼻流血,足見其力道之大。
喬南嶽似乎還沒過夠癮,蹲在地上揪起趙禦史衣領,笏板左右開弓,繼續伺候已經是豬頭的趙禦史。
“一打你欺君罔上,二打你忠奸不辨,三打你搬弄是非,四打你欺辱我妻女......”
皇帝眼睛睜了睜,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傾,嘴張了張,卻未出聲。
周圍文武大臣無一人上前勸阻,有人是不敢勸,有人是不想勸,還有些人是不願意勸。
侍衛們從大殿外湧進來,卻發現是自己的上官正在揍禦史,頓時就懵了,咱們這是不管呢?還是不管呢?
太子看不下去了,高聲喝道:“住手!這裏是崇政殿,不是戰場!這般毆打同僚,成何體統!?”
喬南嶽這才罷手,抱著帶血的笏板往地上一跪,說道:“殿下,此僚辱我罵我,不打緊,可是他卻欺辱輕薄小女,臣......萬萬不與他幹休!”
最後一句話喊出來,喬南嶽眥目欲裂,咬牙切齒,把趴在地上的趙禦史嚇得一個勁往後縮。
聽了他的話,大殿上眾人嘩然。
太子怒道:“越說越離譜了,趙禦史何時輕薄令愛?”
皇帝不知何時也由貼身內侍攙著,走到前方來。
“喬卿家方才說了一、二、三、四......共四條趙卿家的罪狀,每一條都是非同小可,你可要拿出真憑實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