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平日待人實誠厚道,喬南嶽抬孫姨娘也不過自個兒生悶氣,此番覺得女兒行事對不住陳家的故人,不免多說了幾句。
秀秀在一旁幫腔:“夫人別怪奴婢多嘴,你是沒有見到陳晟那副樣子,陳老令公倘若知道後人如此不堪,恐怕在地下也閉不了眼呢!”
“夫人您就是把人都往好處想,姑娘懲罰偷奸耍滑的刁奴您替他們說話;孫姨娘騎在您頭上,您自個兒生氣卻還想著不讓老爺為難,您總說要識大體,孫姨娘院裏可曾識得大體?”
喬清鳶扭頭白了秀秀一眼:“多嘴!”
小丫鬟閉上嘴,喬清鳶才繼續道:“這些娘親您管不了,也沒有精力管,交給鳶兒好了,您安心養病。”
顧氏病了很久,一直不見好轉,到得起兵之後輾轉南北,更加顧不上她,起兵的第二年便去了,火化的時候喬清鳶都不在邊上。
這一世,喬清鳶決心不讓母親再受顛沛流離之苦。
“行行行,母親現在沒什麼用啦,凡事都等鳶兒安排。”顧氏半靠在床頭,說不上幾句話便開始喘,等緩了緩,又道,“那你和明允是怎麼回事?他畢竟是你弟弟,又是唯一的男丁,你當眾下他的麵子,讓他怎麼在家裏抬得起頭?”
喬清鳶替母親掖了掖被子,搖頭道:“若是能讓他成器,寧願讓他恨我一輩子。像孫姨娘那般繼續驕縱,才是真正的害他。”
那天晚上過後喬明允就魔怔似的要學武,沒有再去花天酒地。
不過喬清鳶對他長久以來的爛脾氣清楚得很,也就頭幾天還能堅持,等熱乎勁過了肯定又是老樣子,需要持續不斷的敲打才行。
而且要找個靠譜的老師給他,父親和他認識的那些廝殺漢,衝鋒陷陣還成,教人......一塌糊塗。
需得從長計議。
“你怎地突然多了這麼多道理?為娘都說不過你了。”
“鳶兒長大了嘛!”
喬清鳶笑了,撲到母親懷裏撒嬌。
重新有家的感覺......真好!
連日來,朝會上一如既往的瑣事不斷,官家精力大不如前,一些事情都是太子代為定奪,不過最終拍板的還是官家。
最近喬南嶽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往日和自己走得近的文官也疏遠起來。
真如女兒所說,偌大的朝堂,真沒幾個拿你當回事的,尤其是武人,除了當年範相公對自己有贈書提攜之誼,旁的人......不提也罷。
今日的氣氛更是不對勁,上朝之後周圍人都離他一段距離,喬南嶽不動聲色,抱著笏板口觀鼻鼻觀心。
待到內侍喊出“有事啟奏,無事退朝”的時候,趙禦史即刻出班道:
“臣有一本,參殿前都副指揮使喬南嶽背信棄義,殘害忠良之後!”
來了!
喬南嶽不疾不徐道:“趙禦史,把話說清楚,本指揮殘害的是那位忠良之後?”
“若是沒有足夠的證據就在朝堂之上這般汙蔑本官,是否才是真正的殘害忠良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