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府好大的動靜,自是驚動了所有人。
孫小娘的院子裏,一位妙齡婦人在池塘邊的軟榻上闔目養神,身後有丫鬟婆子打著扇。一位亭亭玉立,出落得像一朵白玉蘭般嬌豔漂亮的小姑娘捂著唇,蹦蹦跳跳的進來,撲在榻邊,喜形於色。
“娘親、娘親,你不知道,方才前廳可熱鬧了!”
孫小娘蹙眉,起身拿扇子撲在女兒喬雲沁腦門上。
“咋咋呼呼,沒大沒小,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成何體統?若下次再沒有規矩,為娘可是要罰你抄書去了。”
十四歲的喬雲沁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平日又受寵,母親的這些話自然沒往心裏去,不過還是吐了吐舌頭,不情不願地爬下軟榻,規規矩矩給母親行了一禮。
府中孫小娘布了不少眼線,今日陳老令公家的孫子上門提親,自是有心腹稟報於她,當家主母臥病在床,她掌管內宅,本應作為長輩露麵的,但如今陳家沒落,不是一樁好姻緣,這件事處理起來左右都落不得好,索性找個理由推脫,讓老爺自己去處置。
現打探的眼線還沒來,喬雲沁卻興衝衝地說嘴,莫不是有什麼變故了?
“陳家那個窮小子,是個色令智昏的登徒子,居然在前廳對大姐動手動腳的。嘻嘻,大姐的衣裳都被他扯破了,這會讓人給拿了,綁在柴房裏用鞭子抽呢!”
孫小娘騰地一下立起來,事情和她預想的不太一樣。
“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哎呀,就是、就是......”
喬雲沁比劃半天,沒說出個前因後果,片刻後,來了個伶俐的丫鬟,湊近孫小娘耳語了一番。
聽完,孫小娘舒了一口氣,輕蔑地笑笑:“嗬,大房那丫頭居然也會使心眼了,可惜不甚高明。”
喬雲沁愣了愣,道:“怎麼回事啊?”
孫小娘橫了女兒一眼,恨鐵不成鋼得道:“想來是大姑娘不願意嫁,便做局演了這麼一出,如今不退婚是不成了。”
“哎,你是說大姐誣陷......”
“有人看到大姑娘的丫鬟在後門給了那媒婆一錠銀子,這不是擺明了是堵別人的嘴麼?”
頓了頓,孫小娘繼續說道,“大姑娘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婚倒是退了,但她自個閨中清譽也算是毀了,再要尋好親事,嗬嗬,難!到底是個孩子,不過有些小聰明而已。”
“嘻嘻,自作孽不可活。”
孫小娘搖搖頭,對女兒的話不置可否。
“往後咱們可得對大房多留個心眼。去,你帶著傷藥和盤纏,等陳晟出了喬家你便給他送去,留個好印象。”
喬雲沁不解:“這,娘親這是何意?”
“叫你去,你便去!”
女兒不開竅,孫小娘不想費心解釋這麼多,陳晟定是記恨上了大房,此時雪中送炭,指不定將來就能派上大用處。
柴房門外,喬清鳶換好了衣裳,定定立在春風裏聽著裏麵的呻吟,唇角止不住地牽起笑意,這是她兩世以來聽過的最悅耳的聲音。
揮退了守在門口的家丁,喬清鳶輕移蓮步,剛踏入柴房便對上了一雙噴薄著怒火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