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之後,我耳根子邊清淨了不少。
太子似乎生我的氣,許久未來叨擾。
你也不甚在意。
倒是拿清河王,時不時送一些稀奇玩意兒。
“姑娘,清河王邀請你參加讀詩會。”
“不去。”
“姑娘,清河王說想要同你一起踏春。”
“不去,我沒時間。”
“姑娘,清河王··········。”
“叫他滾!”
父親似乎看出了不同尋常,將我抓至祠堂,當著列祖列宗的麵訓斥了我許久,警告我既然當初是你選擇的,亦是有婚約在身的,勢必要安分守己。
可是不安分守己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我的膝蓋還沒有消腫,就被丫鬟說李雁想邀請我一同參加遊園會。
我本想拒絕,但是父親聽說太子回去,便命令我跟著去。
興致缺缺的我到了那裏,隻是覺得自己心中憋得慌。
還不如我在家中自在。
“離縵姑娘,我們今日玩飛花令,姑娘何不一起?”
“不會。”
我幹淨利落地拒絕,隻是坐在亭子裏品茶。
那日在大殿之上,她可是一點麵子都沒給你。
我這人,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
李雁的麵色似乎掛不住了,隻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那姑娘可否為我們做評判官?”
我麵不改色地吹著茶杯裏的浮沫,微微勾唇。
“好啊。”
我的回答讓她的臉色變了變,那一抹得意我看在眼裏。
現在的李雁,就像是看見骨頭的惡狗,隻要看上我,若我今日不答應,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今日為踏春,不如就以春為題目。”
眾人點頭迎合。
李雁第一個舉手。
“春水碧於天,劃船聽雨眠。”
她得意地望向我,我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
“隻怕是將那劃船的劃字,換成繪畫的畫字,更顯詩情畫意。”
我笑了笑,這人,背詩都不背對。
“你知道這首詩?”
她啊是將我當成同她一般的穿越女,詫異地看著我。
“不知,隻是覺得,這樣更好。”
眾人嘩然,我從未在外人麵前袒露自己的才華,因為覺得沒必要。
隻是這首《菩薩蠻》原作確實是這般。
我接著又指出了她的擠出錯誤,雖說全是生僻詩集,奈何她每次都被錯。
興許是覺得我可以挑刺。
“離縵姑娘。我知曉,你是因為太子之事對此耿耿於懷。但是·······。”
我打斷了她的後文。
“你喜歡太子殿下?”
她倒是不卑不亢,在一眾權貴之間,顯得我仗勢欺人的樣子。
她這些伎倆,太臊皮。
“是,我是喜歡太子殿下,。那日我第一次見太子殿下,便知曉,他是我的良人。他認同我,同我談天說地。我自知自己地位低下,配不上太子殿下,隻是我願意為奴為婢。但是你呢?你是權貴,你們離家隻手遮天,你不愛他,不更不會為了他放棄你的尊嚴。姑娘生於內宅,一生更是為了家族興衰。可曾為自己活過?姑娘你根本就不懂得情愛。”
李雁說得振振有詞,隻是現場無人附和。
她又說到。
“我倒是想要問問離縵姑娘,你離家這些年大興舉人。大京三大權貴官官相護。這大京知道的,知道你離家權勢滔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功高蓋主!”
好家夥,這是要給我加一個誅九族的罪名。
她說到這裏,我是真真有些生氣了。
我拍了拍手。
“其一,我離家大興舉人,便是修了多少書院姑娘可知?娘說我離家不顧寒門,你又可知道,這些書院,給皇家備了多少寒門重臣。就連你父親,都是托了這個福分。
其二。我佩服姑娘的敢愛敢恨,但是我離縵自己是什麼樣子,還不需要旁人來指指點點。”
我站在李雁麵前,我比她高了一個頭。
這個穿越女屬實不懂得這大京的規矩,更不懂得禍從口出。
就憑她這些話,今日便可以被抓去,滿門抄斬。
更何況當著這些世家子弟的麵。
一個人,果敢可貴,但是如果不分場合,便是自尋死路。
“住嘴!”
我的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是太子。
他這話是對我說的。
我輕輕笑了笑,看到了李雁麵上的得意。
這算計,倒也不算太蠢。
“李雁姑娘,我竟然不知道你愛我如此深刻··········。”
他上前抓住李雁的手,同那身後出牆的紅杏倒是相得益彰。
“好一副恩愛圖,殿下可曾聽過一句話。春 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他要 出牆。”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裏不是滋味。
但是他反而牽著李雁的手。
“我同李雁姑娘情真意切,縵兒,你就成全我們吧。我可以娶你,讓你成為皇後,隻是···········。”
隻是我在那之後,也僅僅是個皇後而已。
太子發話,不答應倒是顯得我心眼子小。
答應了,我自己心裏膈應。
“洛宣,我原以為你聰明,知曉我們的結合從一開始就是家國之時。李雁姑娘說我為家族而活可悲卻又站在這裏斥責我離家權勢可憎,真是可笑。離家以千年老臣助皇上朝廷穩定,盡心盡力,不知何時成了你們口中的功高蓋主之輩?”
許是見不得自己心上人被這般當中質問,李雁衝到了我麵前大聲訓斥。
“離縵你好大的膽子,就算是離家嫡女,竟然直呼太子名字!”
我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隻歎她拎不清。
“你或許不知道,這太子妃,這皇後,這太後的榮耀,向來就是我生來就有的。”
我冷笑一聲準備走,才發現自己有些站不穩。
“去哪兒?”
一雙手想要將我扶住。
我下意識躲開,看見了不知何時到達的洛沉。
他接著固執地將我扶穩當。
“這位姑娘從一開始就質問國事,妄論朝綱,更是未經查證肆意誣陷當朝重臣。這一樁樁一件件,可曾想過後果?”
洛沉離得近了些,李雁那雙因為不服氣而充紅的眼神動了動。
隻是太子似乎生了氣。
“離縵,當著我的麵在這裏同旁的男人拉扯,你可還當我這個未婚夫在?”
他質問地理直氣壯,直接把我氣笑了。
從另一個方麵看,他跟李雁倒是挺配的。
於是你考進了些,站在他們之間。
“明日我便會央求父親,取消我們的婚約。今日在場的所有人,煩請為我離縵做個見證,洛宣痛李雁姑娘一往情深,我本不願意當這個棒打鴛鴦之人。現在,我當個好人。成全你們,祝賀你們,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我是笑著說這句話的,心裏也是笑著的。
我原因為幼時的情分,並未提及這事,可是奈何洛宣實在是沉不住氣。
旁人看我的眼睛裏麵多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