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嫿輕笑一聲,道:“那你知道三天後能見到多少錢嗎?”
童嬋聽到了宋嫿和顏安時的對話,但是她不認為那個男人會真的給這麼多錢。
他就算有錢也不會給自家小姐的。
“可能......兩萬?”
宋嫿不置可否。
兩萬,太少了,顏安時沒有這個膽子。
“那......五萬?”
宋嫿沒有給她準確的回複,而是問道:“嬋兒,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月後,有一場極寒,你又有一大筆錢,你會幹什麼?”
童嬋歪了歪腦袋,道:“小姐,一個月後怎麼會極寒呢,現在才盛夏啊,要過半年才可能會下雪呢。”
“你就回答我,你會幹什麼就行。”
童嬋無法 理解自家小姐的行為,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想了想,道:“那肯定是買了糧食和木炭還有一些耐放的食物囤著唄。”
“然後呢?”
童嬋宕機。
什麼然後?
宋嫿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提前預警,真的沒啥用,這裏的人無法 理解也不可能理解。
暗示也沒用,沒有發生的事情,沒有見過的事情,別人隻會當她是神經病,比如現在的童嬋,她看自己的眼神就是這樣。
喝完藥,宋嫿終於還是得了空小憩的會兒。
早上已經過去刷了存在感,中午就不過去添堵了,童嬋去大廚房領了午膳回來,意外的沒有被刁難。
宋嫿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早上顏安時和宋戚明的變化讓這些慣會踩高捧低的人拿捏不準,就幹脆公事公辦了。
無所謂,有吃就行。
吃完了午膳,腦袋依然發暈,宋嫿在休息和搞錢兩個選項中糾結了半天後,目光落在了正在撐著腦袋打瞌睡的童嬋身上。
她這才想起來,這丫頭昨天晚上好像是一個通宵沒休息來著,就為了給她弄那幾件衣服。
十四歲的小丫頭,熬夜不睡覺可不行,會影響發育。
所以,搞錢!
宋嫿想到就做,她把迷迷糊糊的童嬋哄騙著睡到了自己的床上假裝自己在休息,又把紗帳放了下來。
童嬋本來腦子已經迷糊成了漿糊,這一弄,人就清醒了,宋嫿沒辦法,在她脖頸上的幾個穴位按了一下,這小丫頭又開始迷迷糊糊了。
還沒暈,但快了。
又叮囑了幾句,確定這小丫頭都記下了,宋嫿這才滿意地加大了手中的力度,小丫頭沒設防,眼睛翻白,倒了下去。
拍了拍手,確定這裏暫時沒有人來了,她這才拿著櫃子裏的畫,換上童嬋的衣服,一路低調地離開了宋府。
她再一次感歎了自己的地位實在堪憂。
正常閨閣小姐受限很大,就算是身邊的侍女要出門,也要報備的,反而是童嬋,因為長久被冷落的緣故,離開角門的時候居然沒有人攔她。
也不知道是發現無法搜刮到油水還是發現童嬋不重要,反正宋嫿離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把多餘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這倒是讓她感覺到了一絲便利。
但她沒有深究這個,抓住了這個機會,抱著名畫就立刻往打聽好的方向走去。
雖然原主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但是對於這些專門收集名畫書籍的店鋪卻記得很牢靠,因為顏安時很喜歡收集這些東西。
雖然他沒錢。
原本原主是打算將親娘收藏的這些字畫轉增給顏安時的,但是那個家夥為了麵子,也不想落人口舌,一直拒絕收下。
相比這些東西,顏安時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各種暗示原主給錢就好,他自己去買。
沒辦法,原主就抱著這些字畫到處典當,倒是讓她把京城裏有名的幾個收名畫字帖的店給摸清楚了。
這方便了宋嫿。
她直奔價格最為公道的一家,一進門,不等小廝上前召喚,就道:“塵大家的真跡,你家收不收?”
那店裏的夥計一愣,道:“是那個一手丹青化青龍的那個塵大家嗎?”
宋嫿點頭。
夥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宋嫿一眼,有些拿捏不準她說的是真是假,最後還是將她迎進了二樓,然後自己去找掌櫃的去了。
進了二樓,離開了那些不停打量自己的人,宋嫿這才吐了一口氣,感覺到渾身微微鬆懈了下來。
她是真的怕被人給認出來。
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在京城的辨識度。
雖然她的醜貌人人皆知,但是真的見過她的,聽過描述的人,寥寥無幾。
他們隻是好奇為什麼會有這麼醜的女子出門不帶麵紗的,既勇敢也離經叛道。
宋嫿還是不得不等了一段時間,這家掌櫃的才姍姍來遲,一進門先堆笑臉道歉。
“不知道 是宋家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大小姐莫怪,張某在這裏給您賠罪了。”
宋嫿有些意外,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她站起來回了個禮,道:“不愧是京城第一書局的掌櫃,情報能力很厲害,這麼快就知道了本姑娘的身份,你很有本事嘛。”
張掌櫃也不過分自謙,聞言笑道:“大小姐莫要取笑張某了。張某是聽到您剛才在給夥計說,您有塵大家的真跡?”
宋嫿也不廢話,直接抽出一個畫軸,當著張掌櫃的麵緩緩打開,一幅龍騰雲海的浩瀚畫卷展現在了張掌櫃的麵前。
“這......”
張掌櫃的激動上前,甚至小心翼翼地要上手去碰,宋嫿眼疾手快,將畫往回撤了撤。
前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唐突,連忙訕笑著蒼蠅搓手,道:“大小姐,可否讓張某仔細查驗一番?”
宋嫿不為所動,而是盯著他的眼睛道:“如果畫壞了怎麼辦?”
張掌櫃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宋嫿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本來以為宋嫿作為次輔的嫡親大小姐,格局什麼都應該更大一些才對,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麼的,接地氣。
“如果畫在張某手裏壞了,自然算張某的。”
宋嫿得了承諾,毫不猶豫的將畫遞了過去。
張掌櫃剛才升起的那一絲不快瞬間煙消雲散,連忙讓夥計端水拿毛巾,淨手後擦幹,這才小心翼翼地將畫卷完全的打開。
浩瀚的雲海隱隱有金光閃爍,一條青龍在雲霧間騰挪,有尾無頭,但能從雲霧之間隱隱約約的看到龍須飄動。
“畫龍不點睛,為了遮掩這空白,塵大家竟然將龍頭隱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