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宋嫿話鋒一轉,在顏安時還有些懵逼的情況下,咧嘴一笑,露出狐狸一樣的表情。
“本姑娘可以不計較你在感情上對我的欺騙,但你之前騙走的那些錢財,煩請顏郎,將它們如數歸還。”
顏安時臉霎時從白轉黑了。
“什麼意思?”
宋嫿毫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隨性又自然。
她好困,失血過多加上自己診斷出來的腦震蕩,本就應該好好休息,但她的腦子一刻不停地在思考,此刻身體機能已經在抗議了。
“字麵意思。顏安時,你不會以為,本姑娘被你騙了感情不計較,就不會計較別的吧?”
顏安時頓覺自己被羞辱,臉色漲得通紅,道:“那是你自己塞到我手裏的!”
聽到這句,宋嫿也頗有些無語。
其實顏安時要錢很高明,他從來不直接說,隻是在原主這個傻子麵前不停的暗示,如果對方聽不懂,那就唉聲歎氣一番,連著幾天的愁眉苦臉,又拒絕和她進行交流和溝通,自己把自己給關了起來。
原主這個傻丫頭,就傻乎乎地變賣母親留給自己的遺產,金銀首飾,字畫真跡等等,然後湊出一大筆錢塞給顏安時。
顏安時當然要裝模作樣的推脫一番,推脫不了,就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將它們收下,然後一副“這是我借你的”表情,給原主寫下欠條,還煞有介事地進行了畫押簽字。
這一切仿佛都在告訴原主,他隻是借,他沒有貪原主的財物,一切隻是原主一廂情願。
但欠條給了,東西收了,顏安時卻從來不還。
仿佛給了欠條,他就已經還了這一筆款一樣。
但,有一件事宋嫿卻感覺到很慶幸。
也不知道是該誇原主對顏安時過於癡迷呢還是什麼,她明明不介意自己送錢給了眼前這個白眼狼,但因為她對這個男人的過度癡迷,她居然將所有的欠條全部收集收藏了起來。
沒錯,就是收藏。
原主不打算將那些錢要回來,但她會時不時地拿出這些欠條一看就是一整天,花癡地想象著自己和顏安時的以後。
她固執地認為,這是顏安時唯一主動給她的東西,她應該珍藏起來。
宋嫿從記憶的角落裏翻出這東西的時候,看著那一大遝欠條,感歎原主母親有錢的同時,慶幸原主的花癡壓下了她的愚蠢。
幸好她沒有燒掉這些東西。
聽到顏安時這無賴語氣,宋嫿冷笑一聲,道:“你說是本姑娘塞給你的,那你寫欠條給我幹什麼?你有骨氣,就倒是別收啊。既然你收下了,欠條也是你自己主動寫的,又不是本姑娘逼迫於你,那說明你是心甘情願的。既然你對本姑娘沒有任何感情,那咱們就按照章程辦事好了。本姑娘給你三天時間籌錢,三天後,我要看到所有的錢放在我的桌子上,本金一分錢都不能少,利息,也一樣。”
見顏安時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宋嫿再插最後一刀:“對了,別想著耍賴哦,你給我的那些欠條,我可是每一張都收起來了,每一張!仔細算算,從第一張欠條開始,一直算到今日,本金加利息,恭喜你,不多不少,正好二十萬兩白銀哦!”
“二十萬兩!”
顏安時幾乎跳了起來,這個女人想錢想瘋了吧?
他哪有花這麼多?
宋嫿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沒錯哦,就是二十萬。這還得感謝顏郎啊,自己給自己定了那麼高的利息,又一直沒有歸還過哪怕一筆,這麼多年下來,可不就積攢到這麼多了麼?顏郎要是不信,我們可以請管家來算一算,要是多了,本姑娘隻要你還本金,要是少了......本姑娘也不為難你,你把後麵幾日的也補上就好。提醒一句,你現在每天的利息,是二十兩一天哦!”
二十兩,和二十萬兩比起來,似乎微不足道。
但如果上報官家,以他了解到的那些人的德性,估計這個事情要完全審判下來,起碼要三個月。
這三個月,就是一千八百兩了!
他作為宋府養子,一年下來的月例都沒有超過三百兩!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宋嫿話語裏的真實性,但是他不敢賭。
萬一這個瘋女人真的拿著欠條跑去官家那裏備案,那不管是多是少,他吃軟飯的形象就徹底的立住了。
他可是個大男人,新科狀元,暫時寄人籬下沒關係,等他仕途穩定後,自然而然的會將這些標簽一點點的撕掉,頂多他在官場上發達了,多提攜提攜宋家就是了。
但如果他被貼上了軟飯男的標簽,那他就算坐到了那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位置,他這一輩子也將要被天下人詬病,他的人生將留下一個永遠洗不去的汙點。
想到這裏,顏安時深吸一口氣,終於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一步錯步步錯,現在的宋嫿已經不是他能拿捏的那個蠢貨了,他必須改變策略。
“好了嫿嫿,別鬧了。我知道你是在氣頭上,我也知道之前是我做得過分了,我給你道歉。”
說著,顏安時伸手就要過來拉宋嫿的手。
看著對方一臉便秘的模樣,宋嫿無語地往後撤了一步,道:“顏安時,收起你的惺惺作態和拙劣的演技。感情,你可以騙,本姑娘隻會怪自己眼瞎。但錢,你必須還。”
騙感情可以,但錢,不行!
顏安時的手僵在了半空之中,尷尬地不上不下。
宋嫿趁機繞過他,邊走邊道:“記住了,本姑娘隻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的此時,本姑娘若見不到自己的桌子上有這一筆錢,你就等著官家傳喚吧!”
走了沒幾步,宋嫿想到了什麼,轉過身來,正好看到顏安時那來不及收斂的殺意。
“謔,顏安時,你做這副表情想嚇唬誰呢?”
被宋嫿撞破,顏安時也無所謂羞惱了,當即麵色凶狠道:“宋嫿,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別逼我,否則......”
“否則怎樣?再殺本姑娘一次?”
宋嫿笑了,眼中卻冰冷一片。
“你大可以試試。怕隻怕,你沒那個機會了。”
顏安時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什麼意思?”
宋嫿指了指已經很高了的日頭,道:“這個時間,外麵應該已經流傳出你打首輔嫡女的傳聞了吧,你猜你那位情人聽到這個消息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