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王妃,不好了!”茯苓慌慌張張推門而入,動靜之大,把倚在貴妃椅上小憩的常氏差點驚摔下來。
常氏睜眼就破口大罵,“吵吵鬧鬧做什麼,還有沒有半點規矩!”
剛失了管家權,又沒了劉婆子,她心裏煩躁得很。
“奴婢知錯。”茯苓忙不迭地跪下。
“說吧,什麼事?”
“大公子前幾日在東市賭坊欠了三千兩白銀,今晨賭坊來人去了常家,說若是三日內再還不上,就要拿西麵的鋪子來抵。”
“什麼!”常氏霍然站起,用力過猛腳下一個趔趄。
“世才怎又做出這等事,那......那父親母親怎麼說?”
“老爺和老夫人讓......讓您想辦法。”茯苓越發伏下了頭。
常氏聞言兩眼一抹黑,身子歪歪斜斜跌坐回去。“我......我哪裏還拿得出銀錢。”
可身為常家女兒,她又豈能不管。
常家早就沒落,家中更無人為官,現如今整個常家隻能依靠那幾個鋪子為生。
以往她把持王府,還能挪些銀錢接濟娘家。
可如今......常氏眼裏掠過一抹憤恨。
都怪蘇漓清那個賤蹄子,要不是她進門奪了自己的管家權,區區三千兩又怎會拿不出來。
“隻有三日了,王妃您可得盡快拿個主意。”茯苓話音剛落,就被常氏踹倒在地。
“常家養你這麼些年,竟養了個蠢貨麼!”常氏猩紅的指甲緊緊攥著帕子,“你今日最好想個法子,否則本王妃就發賣了你來抵這筆債!”
茯苓不敢起身,砰砰以頭叩地,“王妃饒命。”驚懼之中,她攸而想到個人,猛然抬起頭來。
“王妃,現如今府裏銀錢都被世子妃掌控,咱們若是想拿到三千兩白銀,隻有一個地方。”
“世子妃的嫁妝!”
常氏一愣,繼而反應過來蘇漓清進府時嫁妝並未入王府的庫房,現下還在偏閣裏放著。
“這倒是個好主意。”常氏當即去找安懷仁。
憑她一人想要私吞這筆嫁妝尚有困難,若是說動王爺,則名正言順。
宣威閣,書房。
常氏走近院門就聽見裏頭女子的嬌笑,正是安懷仁身邊那個通房——碧雲。
這個小賤人又在勾引王爺。
丹紅指甲掐進掌心,常氏暫時壓下這口氣,待事情解決之後再來收拾她。
她推門而入,一記眼刀狠狠落在碧雲臉上。
碧雲惶恐低下頭,連忙從安懷仁懷裏出來,躬身退下。
安懷仁被敗了興致,臉色也不大好看,“你又有何事?”
“王爺,眼下王府的產業落到了那賤人手裏,你就甘心咽下這口氣?”
提起此事安懷仁心裏就堵得慌,“你自己沒本事叫人奪了去,事到如今還能如何。”
常氏眼珠一轉,上前替安懷仁捏著肩,柔聲道:“妾身有一計。”
“蘇漓清入府時帶進來的嫁妝,合計也值幾萬兩銀子。她既然如此算計我們,那咱們就拿她的嫁妝來抵。”
安懷仁心裏微動,回頭裝模作樣斥責,“私吞兒媳嫁妝,傳出去可是要讓人笑掉大牙的。”
“王爺隻管放心,咱們夜裏叫人轉移,待發現問起來隻作不知,栽贓給哪個刁奴就成。”
“既如此,就按你說的辦。”安懷仁眼裏竟是貪婪。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個身材豐韻的碧色身影快步離開宣威閣,悄悄來到菡萏院。
夜色寂靜,一夥人來到堆放物品的偏閣,將那一箱箱樟木箱子抬起,從後角門離開王府。
“嘖,不是有許多是綢緞和首飾麼,怎麼這麼沉。”
“說不定都是金銀呢,別廢話了,趕緊搬吧。”
不到半刻鐘,整間屋子裏的嫁妝都被搬空了。
此時菡萏院並未亮燈,綠蘿輕手輕腳地進屋,對著坐在小窗口的人影稟告:“小姐,全都搬走了。”
蘇漓清幽幽一笑,“很好,等明日父王母妃想必會很高興的。”
翌日,安懷仁和常氏借口外出踏青,實則來到了郊外的一處隱蔽莊子。
一進門,看到滿屋子的樟木箱子,兩人臉上都露出喜色。
常氏急不可耐地上前,“這蘇大人雖說偏愛女童,給那小賤人準備的嫁妝倒也不含糊。”
“打來看看。”安懷仁故作鎮定緩緩上前,“正好與名目上對一對,看看可有遺漏。”
兩人揮退了下人,親自開鎖開箱。
第一個最大的箱子被打開,常氏喜不自勝地望去,突然僵住了。
那箱子裏哪裏是什麼金銀財寶,分明是些還帶著泥的石塊,滿滿當當一整箱。
“怎麼回事,你......”
安懷仁隨後看去,臉色陡然發青,有一些嘔出一口老血。
半響之後,屋子裏傳出震天怒罵,驚飛了雜草裏的一排烏鴉。
他們辛辛苦苦搬到這裏的“嫁妝”,全都變成了臟汙的大石塊。
“哈哈哈哈......”碧雲在菡萏院裏笑得前俯後仰,“世子妃此計太妙了,奴婢都能想象得到那兩個老東西會是什麼反應。都快氣瘋了吧,哈哈哈......”
蘇漓清歪斜在貴妃椅上,閑閑撥弄著新開的蘭花。“他們自作自受,若是不起這個貪念,自然不會中計。”
“能讓這兩個老東西不痛快,奴婢就快活。”碧雲及時表忠心,“世子妃放心,奴婢會繼續待在安懷仁身邊,替您打探消息。”
她本是良家女子,賣身進安王府隻是想拿月給補貼家用。
誰知安懷仁那個人不顧她的意願強占了她,逼得她做了通房這樣的下賤丫頭。
而常氏嫉妒她年輕貌美,也時常動用私刑折磨她。
在這兩個老東西眼裏,她隻是一個隨意擺弄的物件。
碧雲反抗不得,隻能帶著憤恨委身一個老頭。
本以為日子隻能這麼暗無天日的過下去,直到世子妃找到她。
稱隻要為她辦事,她不但能讓安懷仁和常氏受到懲罰,還能還她自由身。
安懷仁和常氏午時便回了府,蘇漓清親自到大門去迎接。
“父王母妃素來操勞,怎地不多鬆閑幾日,這麼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