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常氏短促地驚叫一聲,頻頻往後退去。
蘇漓清晦暗的眼神落在她臉上,才陡然醒過神來,強行擠出幾滴淚水。
“漓清,茯苓也是怕她傷著我,情急之下這才出手。”
“事出緊急,情有可原,兒媳懂得。”蘇漓清笑容純善,指了指地下的屍體,“但這劉婆子畢竟跟了母妃多年,如今死了母妃打算......”
“沒想到她有如此禍心,自己作孽還想汙蔑本王妃,就扔到山上去喂野狗吧。”
常氏嫌惡地看了一眼,很快斂去神色,“今日我也乏了,餘下的事漓清你看著處理吧。”
說完不待蘇漓清多嚇唬她幾句,就狼狽地跑了。
殺雞儆猴的效果顯而易見,王府裏的下人管事也不敢再不聽她的號令,蘇漓清徹底將安王府的產業和管事的握在手中。
“小姐,這裏風大,您身體不適還是進屋去吧。”
菡萏院,蘇漓清坐在藤花下悠閑地吃著新上的甜湯,暖融融的總算讓腹部的疼痛減輕幾分。
“無妨,我又不是月內,哪有那麼嬌氣。”蘇漓清把見底的湯碗推開,略微直起了身。
“你去屋裏把南郊莊子的簿子給我拿來。”
半響沒有聽到回音,“綠蘿?”蘇漓清疑惑扭頭,就對上一雙深如黑潭的眼睛。
安寒一手負在身後,長身玉立。綠蘿就在他的身後,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你對她做了什麼?”蘇漓清猝然起身,上前兩步要去檢查綠蘿的狀況。
“急什麼?”安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睛瞟到她手裏的暖爐,“我又不會殺了她。”
“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嗬嗬。”安寒短促地笑了兩聲,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不過是點個穴,又死不了人。”
蘇漓清這才放心坐下,抬眼瞅著他,“大人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癖好,最喜歡偷偷潛入別人的院子。”
安寒又看了眼她手中的暖爐,“還未入冬,你捧個暖爐做什麼?”
這人的關注點真是奇怪,蘇漓清用袖子擋了擋,“我畏寒,不行嗎?”
安寒瞥到石桌上還冒著熱氣的半碗甜湯,頓時了然,眼裏浮現一抹揶揄。
“說起來,你與安林墨成婚已有半年,怎麼這肚子還沒有絲毫動靜?”
“大人連這個也要管?”
“不,我隻是在想,你與我行了那事之後,又跟我那好侄子同床共枕,是何感受?”
說話時他臉上仍舊帶著調笑的神色,可在錦衣寬袖中的手指卻不由攥緊。
一想到那日懷中的嬌軀,滑膩的觸感,他就忍不住喉頭發緊。
安寒不想承認,他最近自瀆,想的竟然都是那日蘇漓清的身影。
這人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翻高牆到她院中來,竟然問的是這種問題。
蘇漓清麵色微紅,斜睨他一眼,起身就要回屋。
剛轉過身就被人鉗住肩膀,那鐵鑄似的力度她掙脫不開。
鬆木氣息逐漸靠近,炙熱呼吸打在耳畔。
“莫非,你到現在仍未與他同房?”
蘇漓清眼眸顫了顫,猛地上前一步,轉身怒視,“大人未免也管得太寬了,慢走不送。”
她急切推開門,身後久久沒有動靜。
一轉身,人竟然真的走了。
真是個捉摸不透的怪人,蘇漓清拍了拍胸口,一回頭就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你......”
看清來人,“你神出鬼沒的到底要做什麼?”
“我聽聞,今天你弄死了安王妃的親信,真是好手段。”
蘇漓清一怔,劉婆子罪不至死,傳出去對常氏的名聲不好,因此闔府都封鎖消息,也隻有當時在場的幾人清楚發生了什麼。
這安寒究竟是有多大的神通,居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她警惕退了兩步,沒有答他的問題,反問,“大人在安王府裏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
蘇漓清環顧四周,“不會在我的周圍,也有你的耳目吧?”
安寒收起一開始的不正經,冷厲眸光沉沉盯著她。
被那樣攝人的目光盯著,蘇漓清心裏發緊,總覺得什麼事情都能被他看穿。
“蘇漓清,你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拒絕安林墨,設計安懷仁和常氏,搶奪王府大權。
她所有的動作都超出了一個世子妃的範疇,絕不僅僅是想要在安王府立足那麼簡單。
更像是,想要毀了他們。
蘇漓清一怔,繼而移開目光。“大人這話說得嚴重,我此前已經說過,所做不過為了自保。都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以為這種道理大人自然比我更明白。”
她神色自若,任憑安寒探究複雜的目光釘在她臉上,良久才感覺到那股攝人的冷光消失了。
安寒發出兩聲含糊的低笑,終於緩緩挪開了身。
“那我就等著看,你所謂的自保,還能做出多少事。”
說完蘇漓清隻覺得門麵刮過一陣勁風,再抬眼時,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姐。”綠蘿揉著後頸進來,皺著臉。
“方才奴婢好像睡著了,醒來覺得脖子好痛。”
蘇漓清的注意力在那扇洞開的窗柩上,隨口道:“你大概是走神了。”
“小姐,奴婢還是有些擔心。”
蘇漓清終於回神,“擔心什麼?”
“您做這些算是徹底把王爺王妃給得罪了,他們畢竟是您的公婆,萬一被後使壞怎麼辦?”
蘇漓清勾唇一笑,“怕的就是他們沒動作。”
綠蘿:“啊?”
蘇漓清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以後你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