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又有了發泄的地方,指著她橫眉豎眼地罵。
“還有閑心吃!你進了王府的門就是王府的人,如今王府有難,你不但不跟著想法子,還做這個樣子給誰看。”
蘇漓清連眉頭都沒動一下,悠閑地放下碗,揩了嘴,淨了手,才緩緩起身走到三人跟前,一臉無辜。
“父王這話可就冤枉兒媳了,兒媳嫁進王府不到一月,父王母妃也從未讓我學習如何掌管王府的產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就是有心相幫,也愛莫能助呀。”
“墨哥兒怎麼就娶了你這沒用的......”
常氏張嘴就要罵,卻被蘇漓清出聲打斷。
“不過......兒媳自小精通賬務,若是讓我熟悉兩天,也不一定就沒有辦法。”
“現在哪裏還有時間留給我們,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安林墨怒斥。
“嗯......”蘇漓清點著下巴做思考狀,眼睛在安懷仁和常氏之間打轉。
“還有一個辦法,父王母妃如果把所有的產業都交到我的手上,兒媳便能更快查出因由,找出這消失的白銀。”
安懷仁渾濁的眼微眯,“你這是想趁機奪管家權!”
“父王,您剛才不是說了嗎,兒媳也是安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誰管不是一樣。況且,如果在這期間兒媳受到掣肘自然無法盡快解決,咱們可隻有兩天的時間。”
“你當真能?”安懷仁仍舊存疑,但態度已經開始動搖。
產業可以再奪回來,如果皇上怪罪下來,他們的一切計劃可就完了。
常氏卻不願意,她一直挪用王府私產接近娘家,若是失去了管家權,可就再不能了。
而且這小賤蹄子細查就能發現端倪,到時候保不齊給捅到王爺麵前。
“王爺,她年紀輕輕哪裏會懂得這些,說不定是想趁機私吞產業,在王府落罪之前,卷著錢款逃之夭夭,您可千萬不能聽信她的話。”
“你這婆娘亂說什麼,要落罪你自己去,可別把整個安王府都拖下水。”
安懷仁怒不可竭,吼聲震得窗欞晃動,若不是顧及著還有人在這裏,早就一耳刮子讓這蠢婦閉嘴。
常氏被罵的縮著脖子,不敢再吭聲。
安懷仁這才轉向蘇漓清,“你空口無憑,讓本王如何相信你能處理?”
蘇漓清早就計劃好了,“這個好辦,若是兩日之後兒媳沒能解決,就將自己的嫁妝全數交給王府,如此也可抵了那筆虧空,並從此對夫君言聽計從。”
“可如果我解決了這次王府的危機,父王母妃,就得將王府產業盡數交予我掌管。”
這筆生意怎麼看安家人都不虧,他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安懷仁還沒發話,安林墨就忙不迭的點頭,生怕她下一秒就後悔。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父王、母妃,咱們就聽漓清的吧?”
有嫁妝來彌補虧空,安王府不會獲罪,從此還能控製蘇漓清,讓她以後乖乖的來當這個替罪羊,安林墨巴不得。
一切都在蘇漓清的計劃之中,安家人沒多考慮就同意了。
很快,管家就帶著下人把各個商鋪的地契、賬本、印章都送了過來。
雖說那筆白銀是她動的手腳,蘇黎清還是認認真真將整個安王府的賬目清查了一遍。
原因無他,到了她手裏的東西,就沒有再交還回去的道理。
這安王府的產業,遲早會盡數歸她,自然得更上心一些。
不過做戲要做全套,蘇漓清還是換上便裝,帶著綠蘿去店鋪裏“查賬”。
實則一到街上,她就把綠蘿打發去辦事,自己悠閑地踱步到永安樓小酌。
蘇漓清挑了個二樓的包廂,在最裏間,雖然不臨窗,勝在隱蔽性極好。
她一邊飲著清風釀,思索著從哪裏尋些靠譜的人手,正想得入神,突然聽聞隔壁傳來人聲。
話音雖小,蘇漓清還是聽清楚了。
“大人,安王爺畢竟是您名義上的兄長,他未必不願意站在您這邊。”
“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這種話就不必再說了。”
一道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蘇漓清眉梢一挑,竟然是安寒那個活閻王。
“對了,明天你去跟西市署丞打聲招呼,讓他特地關照安王府。”
聽到與安王府相關,蘇漓清急忙側頭將耳朵貼近。
這安寒明顯是不懷好意,他動安王府蘇漓清自然樂見其成,隻是現在自己還是安王府的世子妃,可不能將自己也搭進去。
“誰!”
安寒一聲厲喝,緊接著蘇漓清就感覺到一股厲風襲來。
她猛地撤開腦袋,下一秒,一隻筷子刺穿桐油紙,在她側頰呼嘯而過,而後重重釘在木質窗沿上。
好險,蘇漓清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若她反應再慢半秒,被貫穿的恐怕就是自己的顱骨。
這安寒還真是,心黑手更黑,得趕快離開這裏!
蘇漓清起身快步走向門口,刷地推開隔間木門,剛抬起的腳生生僵在原地。
安寒一身玄色窄袖勁裝,袖口與腰帶處鑲繡銀線流雲,身形頎長,氣度逼人。
隻是那張臉實在過於淩厲,寒氣逼人的黑眸被沉沉壓在兩道濃眉下方,冷森森地盯著她,差點將蘇漓清凍成冰碴。
氣氛凝滯幾秒,蘇漓清恍然回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真巧,安大人也在這裏用飯。”
“是嗎?”安寒薄唇微勾,眸色卻越發陰沉,“那你為何還要跑?”
蘇漓清僵了僵,“大人說的哪裏話,我吃完了自然準備回府。”
話音剛落,就被迫急促的往後退了一步,安寒步步緊逼,直到兩人都退進了屋內。
砰!
安寒雙手向後猛地把門關上,不大的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蘇漓清覺得房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她神色鎮定,心裏卻慌亂如麻。
安寒此人陰晴不定,自己不小心聽到他與手下密室,雖說兩人曾經親密無間的熟悉,她也不敢保證這活閻王不會殺人滅口。
“大人,有事兒咱們去大堂說吧,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適。”
“哦?”安寒眼裏浮現一抹戲謔,“你跟我可是共處過一個浴桶,那不是比這狹小得多。”
說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他本該厭惡這個女人,可不知為何這幾天偶爾會想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懷念起那般的滋味。
蘇漓清被他緊緊箍在懷中,清麗的小臉被染上紅,唇瓣飽滿紅腫,眸子濕漉漉的沁著碎光,如同迷失在林間的小鹿。
可平日的她又是另一番光景,眼眸清亮,笑意總是浮於表麵,雖偶爾有少女的狡黠,更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與過去的她大相徑庭。
蘇同知的嫡長女,他以前曾經見過幾麵。
隻是彼時蘇漓清整天追在安林墨身後,看向那男人的眼神全是愚蠢的深情。
他冷冷看著,暗嗤這丫頭長了一副好皮囊,卻生了一個草包腦子,識人不清以後不會有好下場。
這樣的人他從來不會多看一眼,也不屑與之接觸。
可蘇漓清與安林墨新婚那天,也不知哪個想他爬床的人在他酒裏下了藥,誤打誤撞的闖進新房,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想起那番滋味,安寒的目光漸漸移到她淺粉的唇上,喉嚨驀地一緊。
蘇漓清察覺到他越發暗沉的目光,本能覺得危險,用力推在他結實的胸膛上,閃身拉開些距離。
“大人,沒事的話我先回府了,你慢慢吃。”
話音未落就被擒住肩膀抵到桌沿,濃烈的鬆木香瞬間將她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