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孟如煙還未來得及開口，蘇漓清又出聲截斷了她的話，“孟小姐可千萬別說這不是你的，今日見過你的人都可以作證。”

孟如煙心思也轉得極快，一臉訝然。

“我道它丟在哪裏了，原來是遺落在世子妃這裏，多謝世子妃替我收起。”

她說完便伸手要拿，蘇漓清猛地收回，“既然孟小姐已經承認這是你的香囊，我再問你，這裏麵為何有這個藥材？”

“這是何物？我根本不知。”孟如煙一臉無辜。

“嗬嗬！”

“我倒不這麼認為，你知道的很多，比如本身並無太大香氣，隻是遇水便化，其味道便可以散發於無形，等人察覺時已然中了此藥。”

“世子妃究竟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蘇漓清指著香囊上的圖案，“誰不知道這木槿花是你孟大小姐所鐘愛。”她眉梢一抬，“怎麼，你親手繡的香囊，那藥材還能是別人裝進去的？

她言辭越來越犀利，儼然不給孟如煙絲毫還擊之力。

“今日之事是我關心則亂，驚擾了世子妃，對此如煙深表歉意。”

孟如煙說著眼圈已經紅了，美目中淚光瑩瑩，看起來叫人好不憐惜。

她哽咽道：“可我不通藥理，世子妃平白無故說我用香囊害你，著實讓如煙惶恐。”

一滴清淚適時的落了下來，孟如煙以手捂臉，低聲啜泣，纖弱的肩膀顫抖個不停，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漓清，孟小姐素來純善，也不懂那些藥啊香的，肯定是後麵有人裝進去栽贓她的。”

一直抱臂裝死，打算看一場好戲的安懷仁可算出聲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孟如煙抽抽搭搭地樣子真是可憐極了，“但這香囊我一直貼身佩戴，隻有今天意外丟失在了世子妃這裏。”

一個出麵落井下石，一個也挺會順坡下驢，反正是打定主意要把這罪名安在蘇漓清身上。

果然，常氏立刻附和著將矛頭轉向她，“漓清，你最是精通藥理，不會是眼花裝錯了吧？”

“你與墨哥兒方成親不久，備些房中秘藥我們也能理解。隻是，孟丫頭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你實不該用這種東西來毀她名聲。”

“另外，是藥三分毒，切記用多了傷身啊。”

此話一出，一同前來的人看蘇漓清的眼神立刻變了，有的甚至小聲討論起來。

“這世子妃平時看著端莊賢惠，沒想到私底下盡研究那些玩意兒，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害，平時那都是裝的，能將這種汙穢之物放在明麵上，能是什麼正經人。”

......

安懷仁和常氏皆是麵帶笑意，那笑容怎麼看都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們都等著看蘇漓清羞憤難當，她偏不讓他們如意。

反咬一口是吧，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她最拿手的。

蘇漓清柔順一笑，拔高了音量，“母妃說得是。”

“以藥物助性確實傷身，兒媳下次在給父王母妃準備時定會注意減少劑量。”

安懷仁臉色頓時黑如鍋底，“你胡說八道什麼！”

常氏也看了看那些下人，以袖掩麵，“我們可沒有......”

“父王母妃忘了，前幾日兒媳替你們診治，您二老血脈淤塞，又不願施針，後稱房事可以活血脈，通筋絡，囑咐兒媳配幾幅助興的藥。”

她羞澀一笑，“我與夫君正值壯年，哪裏就用得上這些東西。

若不是為了父王母妃，兒媳根本就不會去沾染。”

兩個老東西要將臟水往她身上潑，那就看看誰更不要顏麵。

“你......你簡直......”常氏指著她，手指抖如篩糠，加之迎上其他人各異的目光，氣得險些背過氣去。

“母妃，你怎麼了？”蘇漓清急忙上前扶住她，“我早就說那藥用多了損耗大，您看看，父王臉色烏青，血色全無，您也脈象滯澀，胸悶氣短，可不就是用藥過度。”

她一手裝模作樣把著脈，一手不動聲色按向常氏後腰命門穴位。

氣血不暢讓她喘得越發劇烈，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倒真像是損耗過大，氣血兩虧。

“啊呀，母妃！”蘇漓清誇張地驚呼一聲，“您這身體可不能再操勞了，那藥必須得停。”

“另外，您身體不好還操持著偌大的王府，真讓兒媳心裏有愧。往後您便歇息吧，以後府裏的大小事情交給兒媳就成。”

常氏哪裏會肯，張口就要駁斥，卻被後腰的刺痛逼得咽了回去，隻能給安懷仁使眼色。

安懷仁清了清嗓子，鋝著胡子拿出老王爺的威嚴。

“漓清，不是我們不願意讓你管家。一則你進門時間尚短，對府內一應事務還不了解；二則你也年輕，恐難當此大任。”

“還是我們兩個老人再擔一久，等將來王府的家業自然還是要交給你與墨哥兒。”

這老東西的最會裝作公正，實則不會讓她掌握一點實處。

蘇漓清知道此事今日並不能成，她也不過是先試探一番。

至於如何真正將安王府掌握在手，她早有打算。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王爺王妃灰頭土臉灰溜溜地離開了，孟如煙則跟在後麵始終未發一言。

大概是見識了蘇漓清寧願自傷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態度，深怕再糾纏下去自己也落得跟王爺王妃一樣的下場。

她正要默默從側門離開，卻被目光毒辣的蘇漓清叫住。

“孟小姐。”她款款前來，清新婉約，秀致無雙，絲毫看不出方才咄咄逼人的姿態，孟如煙卻不由地繃緊了身體。

“送了我一場大禮，就這麼急著走？”

“誤會不是都解開了麼，世子妃說笑了。”

蘇漓清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厚顏無恥的裝傻，幸而她也不會傻到這時候來興師問罪。

“我來送送你，順便也給你一份禮物。”

“什麼？”孟如煙霎時警惕起來，唯恐蘇漓清給她下什麼劇毒。

“不要緊張。”蘇漓清笑容和善地拍了拍她的肩，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不動聲色地入骨髓。

初時不會有任何感覺，三天後發作起來足以讓她痛掉一層皮。

當然這償還她蘇漓清今日之辱遠遠不夠，以後還有得是機會。

蘇漓清神清氣爽地回房，剛到門口就見貼身丫鬟綠蘿慌慌張張地跑出來。

“世子妃，世子來了，在房裏發了好大的脾氣，您可得小心呐。”

蘇漓清心裏冷嗤一聲，寒著臉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