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清略一思索便想明白她想做什麼,無非是帶著眾人來個捉奸在床,讓她徹底身敗名裂。
好個孟如煙,她自認與她無怨無仇,好心為她治病,竟然設這種下作的局來害她。
雖然那個雜役被她弄走了,眼下安寒還在房中,被認定偷情到時候吃虧的還是她。
蘇漓清霎時緊繃起來,四處張望想著對策,突然身後一陣勁風襲來。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感受到獨屬於安寒的鬆木香猝然靠近,他在她耳邊低聲警告。
“等會兒如煙進來,記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話音剛落,隻聽衣料摩擦輕響,安寒瞬時沒了蹤影。
與此同時,大門砰地被人推開,一眾人闖了進來。
“大膽!”蘇漓清裹緊幔簾,轉瞬之間就已恢複鎮定之色,“沒有本妃的允許,誰讓你們進來的!你們眼裏可還有我這個世子妃!”
她眼底一片泠然,一時把下人們都震懾住了,腳步不自覺地開始往後退。
“世子妃。”
孟如煙撥開其他人走上前來,“我們隻是擔心世子妃的安危這才冒然前來,不敬之處還請世子妃勿怪”
話語間,她眼睛不動聲色地打量屋內狀況。
當瞥到屏風濕了半截,地上還有散落的布條時,心裏暗自得意。
看來那雜役是成了,看樣子戰況還很激烈,頓時更有了底氣。
“嗬——”
“本世子妃好端端在房中沐浴,你帶著一眾外男闖進來,還言稱是為了保護我。”
她一步步逼近孟如煙,字字鋒利,“若剛才不是我反應快,這身子可是要被眾人看光了,請問孟小姐安的究竟是什麼心?”
孟如煙被她的氣勢震懾住,指尖絞緊了手帕,強撐著笑臉。
“或許......是我聽錯了。歹人隻是偷偷潛入世子妃房中,還未來得及露麵。”
“不如就讓下人搜查一番,世子妃也能徹底安心。”
她篤定房中發生了那種事,那麼如此短的時間那男人根本來不及逃走,肯定是躲起來了。
隻要將他找出來,蘇漓清便百口莫辯。
“孟小姐莫不是以為這是你孟府?本妃的寢房是你想搜就能搜的?”
“如煙也隻是為世子妃的安危著想,搜人也不會動世子妃房中物品,世子妃為何極力阻止?”
她嬌美的臉上滿是關切,任誰見了都覺得這女子過於柔善。
可蘇漓清卻看清了她瞳底深處的寒芒,那是嫉妒催生的恨意。
她在嫉妒什麼?
蘇漓清腦中霎時出現安寒陰鷙的俊臉。她頗有些惡趣味的盯著孟如煙。
如果她知道,方才在這房中與自己行魚水之歡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安寒,不知會作何反應。
而此時,從窗戶翻出的安寒落在後院的草叢中,一低頭就瞥到雜草中的粗獷大漢。
他疑惑蹲下身檢查了一番,後腦被水瓢重擊,又瞥了眼窗口,正是從裏麵丟出來的角度。
看來......
他抻著下巴略一思索便明白,那女人沒有說謊。
今天發生的事並非她設計的,因為連她自己都被人算計了,兩人那一場隻不過是陰差陽錯。
“既然誤會你一次,我索性幫你一把,就此兩清。”
“漓清啊。”見孟如煙吃癟,常氏這才站了出來。
“孟小姐也是為你好,在場的也都是家裏的下人,就讓他們搜查一番也好放心。”
常氏慣會裝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如今蘇漓清看著她那張擠滿褶皺的老臉隻想作嘔。
煽風點火是吧,那就且看今天燒起來的這把火你們如何收場。
蘇漓清頓時換了一張麵孔,柔順地朝常氏福了個身,“既然母妃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拂了孟小姐的好意。”
她轉身吩咐下人,“可都給我搜仔細了,孟小姐如此篤定我房中有人,必然有她的道理,你們可不能讓她的這番功夫白費。”
她把“這番功夫”咬得極重,孟如煙臉色變了變,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極力維持著柔婉的模樣,“世子妃言重了。”
幾個下人將不大的側院來來回回翻了數遍,自然是半個人影也沒找著。
倒是孟如煙眼尖地瞥到那扇微啟的窗戶,心念一動,指著窗口命令他們:
“歹人有可能從那裏逃出去了,後院也得搜一搜。”
蘇漓清臉色微變,那雜役被她扔在那裏,要是被找著,那人再反咬一口,這幫人有一萬個理由給她安罪名。
她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卻被孟如煙眼疾手快地攔住。
她嘴角掛著得逞的笑意,“世子妃還是不要前去的好,萬一歹人突然攻擊豈不危險。”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下人已經從後院搜尋回來,蘇漓清的手指驀地攥緊。
“稟王爺、王妃、世子妃,後院也什麼都沒有。
蘇漓清微不可查地鬆了口氣,猜想那雜役或許是中途醒了,生怕到時候會被問罪這才提前逃了。
這樣也好,省了她一樁麻煩事。
孟如煙卻刷地變了臉色,“怎麼可能!”
“怎麼?”蘇漓清斜睨著她涼涼地道:“孟小姐是巴不得我這兒搜出個什麼人不成?”
“沒......沒有。”孟如煙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低頭斂起異色。
“世子妃沒事自然是好,這樣我也放心了。”
一擊不成,孟如煙豈會甘心。
這蘇漓清分明已經失身,卻偏偏把奸夫藏起來了,叫她抓不住把柄,得想個辦法讓她原形畢露才行。
孟如煙瞥到蘇漓清裹著一身幔簾,她到現在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穿,莫非......
“你幹什麼!”
蘇漓清啪地打掉孟如煙的手。這女人趁她不備,竟然想來扯她纏至脖子的幔簾。
這要是被他們看見了,當真是解釋不清,孟如煙顯然也深諳此點。
“世子妃一直捂著,莫不是受傷了?”
“孟小姐!”蘇漓清眼神陡然冷冽起來,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今天必得給她點顏色瞧瞧。
“你口口聲聲說有男人進了我房中,你為何如此篤定我姑且不問。我隻問你,我們說好在房中診治,你為何中途悄然離開,還故意留下了這個東西。”
她將掌心攤開,赫然是孟如煙留下的那隻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