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漓清一把按住了常氏手臂,沉聲道:“母妃可要堅持住,你此時動了,可就是前功盡棄,一切都要重來一次!”
常氏疼得眼淚鼻涕流了滿臉,哪裏還有老王妃的驕矜自傲,活像個鄉下的癡傻婦人。
安懷仁皺了皺眉,厭惡地看了常氏一眼,喝斥道:
“不就是紮個針,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常氏此時已經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就這麼疼了一刻,蘇漓清才緩緩收了銀針,道:“好了,父王,您也請吧。”
安懷仁隨手撈起了袖子,神色不屑。
但蘇漓清一針下去,安懷仁渾身一抖,死死繃住了嘴角!
蘇漓清嘴角隱蔽地挑起,語氣無奈道:“父王放鬆些,兒媳一介女流,您把肌肉繃得這麼緊,我紮不進去,而且您也容易把銀針繃斷在血肉之內。”
此時常氏微微緩過了勁,想起方才安懷仁說的,便嘲道:“王爺可要堅持住,不過紮個針,您可不會怕。”
蘇漓清眼神幽深。
真是一處狗咬狗的好戲。
過來片刻,就連安懷仁都經不住憋紅了眼,安林墨終於忍不下去了。
待蘇漓清一收針,安林墨死死攥住了蘇漓清的手腕。
“蘇漓清,你不要得寸進尺,是不是方才我說你蠢笨,被你聽見了,你才這般折磨我父王母妃!”
“我從未見過有人紮針會疼成這般,你真是好狠的心!”
蘇漓清聞言,臉也愣了下去,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抽出了手腕:“世子這是什麼意思,我在你眼裏便是這般心胸狹窄之人嗎!”
“況且你可曾見過我外祖行醫,醫館裏那些半吊子的大夫怎可同我外祖相比!”
她冷冷一揮袖:“世子對我這般不滿,不如趁著還沒回門,直接與我合離便是!”
此言一出,屋子裏溫度驟降!
安林墨嗬斥道:“你做夢!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話,還想合離?想都別想!你既然家過來了了就生是我安家的人,死是我安家的鬼!”
這是個笑話嗎?他們家好不容易找了這麼一個合適的替罪羔羊,怎麼會就這樣放跑了。
“既如此,哪還有什麼好說的,左右世子也不喜歡我,今晚就別來我的院子了!”
蘇漓清冷冷哼了一聲,直接甩袖離去。
當晚,安林墨連菡萏院的院門都沒踏進去,在書房氣得一夜沒睡!
甚至還砸碎了花重金買的硯台!從前的蘇漓清怎麼都沒發現,此人甚是殘暴,連都東西都不懂得愛護,更何談愛一個人呢?
“該死的賤婦,竟然敢在我麵前擺臉子,蠢笨如豬,連婉婉一星半點都比不著,若不是為了大計,我現在就叫人直接把她亂刀砍死,扔去亂葬崗!”
安林墨這邊罵罵咧咧了一個晚上,甚是氣憤蘇漓清突然對自己冷淡如此的態度。
這巨大的落差感,讓他夜不能寐。
蘇漓清躺在床上,確實難得睡了個好覺。
次日一早,便有下人眼神猶疑地前來通傳兵部尚書到了。
要知道兵部尚書安寒與安王府貌合神離許久,向來都是不走動的,今日卻帶著人直接上門來了,還抬了幾大箱子禮物。
蘇漓清讓人抬進了菡萏院,這才上前,不卑不亢道:“二位隨我來吧。”
隨即便直接將上門的安寒與孟如煙帶到了後院一個空置的院子,讓安寒坐在主院休息。
孟如煙則被直接帶到了側屋,以便蘇漓清醫治。
蘇漓清親自在側屋裏調試了藥浴,看著一池子的藥物,心裏滿是好奇。
她倒是要看看,這一世她治好了孟如煙,安寒還會不會如同後來那般瘋魔,做出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以至於人們隻要聽到他“安寒”的名號,都敢怒不敢言。
以至於令他孤獨終老,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孟如煙看著漆黑腥臭的藥桶,不由捂著鼻子皺了皺眉。
這賤人,弄這麼臭的藥浴,是要熏誰呢!
蘇漓清道:“衣服脫了泡進去,半個時辰才能出來。”
孟如煙回神,笑了笑點頭,解下腰上的香囊,放在被水浸濕的臉頰微紅道:“我去屏風後換身衣服。”
蘇漓清懶洋洋地點了點頭,心中並無任何異樣的感覺。
屋內燒著藥浴,熱氣薰薰,蒸得她昏昏欲睡的,身體不禁軟了下來,片刻間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孟如煙退到屏風後,冷笑著勾起了唇角,從窗戶那裏悄悄爬了出去。
已婚婦人偷情最是丟人,更何況偷的還是一個家中粗實雜役。
蘇漓清,你就等著被浸豬籠吧!
安寒堂堂兵部尚書,是不會看上這麼一個不檢點的女人的!
蘇漓清站在藥浴旁,隻覺得越呆越熱,她不由皺了皺眉,心裏泛起了莫名的焦躁。
沒聽見屏風後有動靜,正要上前去查看,側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蘇漓清內心一凜,躲進了浴桶後,接著便看見一個長相猥瑣,四肢粗大的大漢走了進來。
目光下流,在屋內緩緩掃過,嘴角是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的心思,昭然若揭。
蘇漓清眉頭狠狠一皺,猛地看向了被孟如煙擱置的香囊!
該死!自己怎麼就大意了!
看來這重生一次,她竟有許多意外收獲,還真是驚喜!
“美人,你在哪呢?別跟我藏貓貓了,時不待人,我們早點安歇吧!”
大漢咽了咽口水,語氣裏的迫不及待讓蘇漓清感到惡心。
鬼才會被他碰!
蘇漓清猛地拿起水瓢,趁著大漢轉身直接砸在了大漢頭上,碰地一聲巨響,大漢摔倒在地。
蘇漓清呼呼喘了口氣,將這大漢拖到了窗口,直接把他扔進了側後後的廊下,滾進了草叢裏。
做完這些,她腦袋越發眩暈,忍不住死死攥住了浴桶邊緣,正要離去,卻一腳踩滑,撲通一聲摔進了浴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