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然。”

“那好啊。”林姒突然粲然一笑鬆了口。

柳姨娘心中一愣，這賤人怎麼突然轉性了？

不過隻要於她有利，這賤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正要說些什麼，嘴便被人捏開，金簪子直挺挺往她嘴裏紮。

柳姨娘嚇壞了，慌忙推開林姒。

“大小姐，你做什麼！”

林姒的美人麵上露出驚呼天真的殘忍。

“當然是割了那些，說我閑話之人的舌頭啊。”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就像是吩咐打死一條野狗一般，冷血至極。

柳姨娘氣瘋了：“大小姐，我說的是那些奴婢......”

“你不也是奴婢嗎？”

林姒冷笑，沾了柳姨娘口水的簪子砸在柳姨娘腳邊。

“一個是否發賣，都看祖母心情的妾，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自稱我？”

“我給你臉了，叫你一聲姨娘，不給你臉了，讓你入土，外人也說不得什麼。”

“大小姐你別太過分了！”柳姨娘怎麼也沒想到，林姒敢在老夫人麵前撕破臉。

這賤人難道就不怕老夫人怪罪嗎？

林姒當然怕。

但事已至此，倘若這次不能摁下柳姨娘的囂張氣焰，接下來的計劃便無法完成。

既然柳姨娘要利用老夫人好麵子的性格保全自己，那她何不能利用自己，逼著老夫人不得不鬆口？

倘若連貼身侍女都無法保全，她以後如何服眾？

今日必定要殺一殺柳姨娘的威風，殺雞儆猴來立威！

“我的名聲遭到詆毀，姨娘還推波助瀾，我不該生氣嗎？”

林姒‘唰’的轉頭看向老夫人：“祖母，我難道不該去當姑子嗎？”

“試問京城上下，誰願意要一個聲名狼藉，私通外男的兒媳婦？”

“試問孫女若是不出家做姑子，難道要以林府嫡女之身，下嫁一個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打抽豐的破落戶，草草一生，丟盡臉麵嗎？”

老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權衡再三，她終於狠下心道：“大丫頭，秋闈在即，京中學子頗多，不宜鬧出笑話。”

林姒心中勾了勾唇。

她就知道，這位祖母心中，林府的名聲在第一位，林琦那個不學無術的庶子是第二位，她林姒不過排在最後。

可誰規定了，林家就一定要她受委屈的？

“祖母，孫兒明白了，孫兒這就一條白綾抹了脖子，死了幹淨，也不惹笑話了。”

說罷，林姒解開腰帶便往樹上掛。

老夫人的龍頭拐狠狠杵在地上，麵色比鍋底還難看。

“林姒，你鬧什麼，家裏是讓你受委屈了嗎，晴天白日便要死要活！”

柳姨娘也佯裝接話：“是啊大小姐，您何苦為難老夫人呢？”

實則心裏笑開了花。

林姒這賤人死了更好，那她那早死的娘留給她的嫁妝，都是我兒的！

她臉上的笑還沒維持須臾，老夫人便劈頭蓋臉對她一陣痛罵。

“你還有臉說話，方才大丫頭斥責你，難道有什麼問題嗎？這是偌大的一個林府交於你管，你難道管好了？”

“那些不成體統的話，你就不應該聽，還應該把那些傳言的人都揪出來，打殺了才是。”

“誰準你當甩手掌櫃，你心裏還有沒有我們林府的名聲？”

柳姨娘慌忙跪地：“妾身知錯！”

回應她的不是老夫人的叱罵，而是‘啪’的一巴掌。

“大小姐，你幹什麼？”

林姒收回手，眉眼彎彎，皮笑肉不笑：“錯了就要受罰啊，怎麼，我還打不得你一個推波助瀾、敗壞我名聲的妾室嗎？”

“大丫頭，你做的過了。”

“祖母。”林姒勾住老夫人的手臂，臉上的表情叫人看不出情緒，“一個妾而已，發賣了便是，我今日不過打她，如此小懲大誡，是我心慈。”

“難道祖母要整個京城的人都笑話我？說我平白無故受了委屈，家裏人也不幫我申辯，還要包庇的罪魁禍首嗎？”

“誰是罪魁禍首？”柳姨娘捂著臉，委屈巴巴的埋怨。

老夫人麵前她不敢對林姒發脾氣。

林姒直接踹了她一腳。

那隻被老夫人攥住的手驟然一緊，威脅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大丫頭，你幹什麼？”

“姨娘，從剛才你進院子以來，就由著底下的下人說難聽的話，這就是你管理不周。”

“你說......”林姒拖著長音，眼神瞥見院外的身影，勾起唇，“你難道不該打嗎？”

“大小姐，你欺人太甚，如今秋闈在即，你一定要妾身難堪，連帶著你弟弟琦兒被同年們恥笑嗎？”

柳姨娘就不信，搬出自家兒子了，老夫人還能不護著她？

她看向老夫人，眼神篤信。

果不其然，老夫人歎了口氣。

“大丫頭，如今祖母也知道你為難，可你就當發發善心，看在你弟弟的麵子上，別為難你姨娘。”

這話算是各退一步，不動小喜，保全林姒林家大小姐的體麵。

也同時不鬧大，就讓此事就此揭過，也讓柳姨娘全身而退。

林姒心中冷笑，憑什麼？

就憑林琦是個男子，她就得對生了男人的柳姨娘一再忍讓？

林姒對上柳姨娘的眼睛，挑釁一笑。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

安樂帶著一張帶血的絲帕跑了進來，平凡不起眼的臉上滿是演出來的恐懼。

“不好了，大少爺和郕王世子吵起來，惹了郕王世子的不快，快被打死了！”

“什麼！”柳姨娘從地上竄起來，麵無血色，抓著安樂的衣領逼問。

安樂眼中閃過嘲諷，繼續焦急道。

“大少爺受傷事小。”

“你這狗奴才，大少爺都受傷了，這事還小嗎！”柳姨娘咆哮著，像是要活吃了安樂。

緊接著，她被安樂接下來的話砸的麵如死灰。

“少爺被郕王查出來試卷一直找人代筆，如今查到了咱們府上，老爺已經被傳去宮中問話了。”

“說......說老爺是主謀，要革職啊！”

柳姨娘驚恐萬分鬆開手。

怎麼會暴露了！

“你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姨娘急的火燒眉毛。

兒子是她未來的指望，如今被打斷了腿，她日後還能爭得誥封，出人頭地嗎？

安樂心中翻了翻白眼。就林琦那窩囊東西，還指望他給自己爭口氣？

別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