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柳姨娘麵露驚慌，下意識便一腳揣在小喜身上。

“狗奴才，你敢騙我！”

小喜被踹出一聲悶哼，可憐兮兮抱著老夫人的大腿哭訴。

“老夫人，奴婢和大小姐是一同長大的情分，若非姨娘以奴婢家人要挾，奴婢是萬萬不肯嫁禍大小姐的。”

“求老夫人給奴婢做主啊，奴婢萬死不辭。”

小喜邊哭邊磕頭，每多哭一聲，柳姨娘的臉色就更難看幾分。

“小畜生，誰教你胡說八道陷害我的！”

柳姨娘正要上前再抽小喜兩個巴掌，耳邊傳來林姒冷如冰裂的聲音。

“敢問我的貼身丫鬟，是哪裏惹了姨娘，要招來姨娘的好一頓毒打？”

柳姨娘的手一頓，頭僵硬的轉向林姒。

她後知後覺，這分明就是這賤人主仆兩人演的一場戲，為的就是騙她入局！

林姒幽幽開口：“方才我聽姨娘說什麼，我私會外男，敗壞整個林府的風氣，要請祖母來整肅？”

“這可真是巧了，這些日子我都在佛堂誦經為祖母祈福，姨娘是哪隻眼睛看到，哪隻耳朵聽到的這捕風捉影的消息的？”

“姨娘在我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兒家身上，安排這些醃臢是非，這是為了什麼啊？”

林姒話裏有話，意有所指。

柳姨娘叫苦不迭，欲哭無淚。

“大小姐，這都是這個狗奴才騙了妾身，妾身也是被蒙蔽的啊。”

林姒冷笑：“柳姨娘，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被林姒嘲諷的一笑，柳姨娘臉上像是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她心一橫，雙膝跪倒在地。

“大小姐，無論您信不信，妾身可以對天發誓，以性命擔保，此事妾身絕對是被蒙蔽，若有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

為今之計，隻能把這個錯摁在狗奴才身上。

柳姨娘狠狠剜了小喜一眼。

老虔婆最好麵子，若是鬧出她一個妾室汙蔑大小姐的傳言，說出去不好聽，可此時要是出自一個心懷鬼胎的丫鬟之口，那便好處理的多。

柳姨娘算準了老夫人要麵子，空口白牙說的理直氣壯。

老夫人低頭看了看小喜，又看了看哭訴的柳姨娘，神情複雜。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日之事的罪魁禍首就是柳氏這個賤人。

可要是傳出去家宅不寧的消息，不僅他兒子會被政敵扣一個治家不嚴的帽子，有礙仕途，就連和康王親近的二丫頭，也會被柳氏這個賤人連累，她不能讓一家子人因為柳氏都被拖進萬丈深淵。

這皇城根下，多的就是冤死的鬼。

冤死一個奴婢，不虧。

“柳氏，念在你......”

老夫人一開口，柳姨娘便知道自己躲過一劫。

緊繃的身體瞬間放鬆下來，更是朝站在門口冷笑的林姒挑了挑眉。

就算你擺了鴻門宴又如何，隻要這老虔婆還要麵子，你能奈我何？

柳姨娘垂眼低眸，等著老夫人說出‘小懲大誡，以儆效尤’八個字。

“姨娘，生死之事誰又說得準，你若真坦誠，就林琦的前途和林宛月的一輩子來起誓！”

她倒要看看，柳氏敢不敢開這個口！

賤人，你一個賤種怎麼配和我兒女放在一起？柳姨娘心中怒斥，麵上卻不敢聲張，隻得低眉垂眼，等候發落。

“看來姨娘是不敢了？”林姒嗤笑，“可見姨娘你心虛啊。”

她轉過頭，朝老夫人盈盈一拜，“祖母，一個丫鬟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何況小喜是孫兒的貼身侍女，若非被脅迫，斷斷做不出此事來。”

“若是不嚴查，外人隻會笑話我們府中沒有個管家的，盡鬧出些不像樣的醜事。”

林姒麵上含笑，突然出聲打斷柳姨娘的美夢。

這賤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柳姨娘心中狐疑，還未開口就被林姒打斷。

林姒的語氣驟然激烈起來：“我還不明白為何外人都不信的流言蜚語，姨娘怎麼就記掛在心了？”

她冷笑一聲，走到柳姨娘麵前，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姨娘是不相信我的為人，覺得我是那水性楊花的女子嗎？”

柳姨娘被林姒的突襲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兩步，捂著胸口道：“大小姐，您這是在強詞奪理！”

林姒分毫不退：“我到底是不是強詞奪理，姨娘心裏沒數嗎？”

今日若是讓柳氏把小喜退出去頂罪，她的臉往哪兒擱？

祖母要麵子，可以啊！

那就看看她到底是要保這個妾室，還是保林府的嫡出大小姐！

林姒咄咄逼人，展現出從未有過的鋒芒。

“這不像話的流言為何而起，還有為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樁樁件件都衝著我來，姨娘心裏難道不清楚？”

“若是姨娘管不好，那就交予祖母來管，能者多勞，無能者，還是勿食君祿，免得貽笑大方！”

柳姨娘被這些不帶臟字的叱罵說的麵紅耳赤，伸出一根手指，指著林姒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小姐你......”

林姒哼出聲：“怎麼，方才我有哪點說的不對，姨娘盡管告訴我，我重複一遍。”

柳姨娘氣的仰倒，心中恨不得把林姒大卸八塊。

真是邪了門了，自那宴會後，這丫頭就跟換了人似的。

莫不是中邪了？

來不及細想，柳姨娘又想哭慘，眼淚還沒流出來呢，又挨了老夫人好大的訓斥。

“夠了！”

老夫人陰沉著一張臉，騎虎難下。

大丫頭這是在以自身名譽，逼她必須拍板嚴懲柳氏，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大小姐的下場。

秋闈在即，柳氏不能鬧出笑話！

老夫人心一橫。

“來人，把......”

“祖母，孫兒委屈啊，若孫兒在這府裏任人說閑話，還不如絞了頭發做姑子去！”

“大丫頭，休得胡鬧！”老夫人的話是勸誡，也是警告。

“你是堂堂林府大小姐，為了一點小事就要出家，說出去，讓別人咱麼看待林府？”

“幾個不成氣候的婢子嚼舌根，割了舌頭發賣出去便是，何苦要鬧這麼大陣仗！”

柳姨娘聽出對自己有利，也連忙幫腔：“是啊大小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上策。”

林姒怒極反笑，“哦？那在姨娘看來，隻要割了說閑話之人的舌頭，這事就算了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