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話說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姨娘急的火燒眉毛。
兒子是她未來的指望,如今被打斷了腿,她日後還能爭得誥封,出人頭地嗎?
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樂心中翻了翻白眼。
就林琦那窩囊東西,還指望他給自己爭口氣?
別做夢了。
林琦那窩囊廢,甚至都不如條狗有擔當!
“今兒少爺和其他幾位少爺在酒樓裏狎女支,點了江南來的名角兒,可偏偏撞上了郕王世子也要點。”
“世子脾氣本來就不好,還有四殿下在一旁煽風點火,一來二去就吵上了。”
“少爺也是傲氣的人,絲毫不肯後退一步,郕王世子也是沒受過委屈的,二人越吵越凶,後來少爺嘲諷郕王世子不學無術,郕王世子就急了,直接動起手來。”
“這不知怎麼回事,打著打著,就打到了四殿下頭上。”
“四殿下可是皇後娘娘身邊的紅人,又頗得太子殿下的寵愛,身邊跟著的都是東宮的親衛,眼看四殿下玉體有損,就......”
說到這兒,安樂故意一頓。
柳姨娘急的跳腳,心裏產生了個不好的預感。
“就怎麼了,你說話啊!”
“就......下手重了些,打斷了少爺的腿。”
打斷了腿!?柳姨娘慘叫一聲,身體朝後倒了過去。
她的兒子啊!
倘若因此落下病根,一個瘸子,日後還怎麼封王拜相?
“冤孽啊!”老夫人聽到心頭肉孫子出了事,也是哭嚎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林姒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忍不住想到自己前世。
她被做成了人彘時,祖母可曾說出過‘冤孽’二字,也像而今一樣心急如焚?
想來也不可能。
她冷了眸,清了清嗓子:“姨娘、祖母,現在不是哭天喊地的時候。”
柳姨娘一抹眼淚,一腔怨氣全數對林姒撒了出來:“大小姐,你怎麼能如此冷血,琦兒他可是你的弟弟!”
她的寶貝兒子可是斷腿了啊!
林姒白她一眼,收回眼神:“所以我才說,現在不是哭天喊地的時候。”
“正是因為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我才知道這件事幹係有多重大。”
“吵架,鬧起來,都不重要。”
“他就是打折十條腿也不打緊。”
“你!”柳姨娘被林姒這話氣的吐血。
正要當著老夫人的麵煽風點火,讓老夫人替自己懲治林姒。
此刻隻聽林姒繼續涼涼道:“他最不該的,是考場舞弊被抓,連累父親。”
“你說什麼!”
老夫人倏地止了啼哭,麵色凝重。
“祖母、姨娘,你們剛才沒聽這丫鬟說嗎?父親已經被傳召入宮,說不定就要治罪了。”
林姒心中冷笑不止。
是了,她這位好祖母是看重孫子。
可她更看重兒子。
她老人家到死前都指望兒子給自己爭榮耀,現在兒子被柳姨娘這不爭氣的母子一同坑害。
她寶貝孫子,還寶貝的起來嗎?
果見老夫人捂著胸口,差點仰躺在地上。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柳姨娘聽到‘舞弊’二字,早已嚇得渾身抖如篩糠,下意識攥著安樂轉移話題,不讓她開口。
可林姒怎麼會如她所願?
“姨娘,你抓著這丫鬟幹什麼,讓她說啊!”
“她一個丫鬟什麼都不懂,她能說什麼?”柳姨娘說話都打顫。
老夫人卻早已看出端倪。
這分明就是柳氏這個賤人從中作梗!
她叫人把柳姨娘扯開,拉著安樂柔聲道,“好孩子,你細細說是怎麼回事?”
安樂順勢也接著道:“回老夫人的話,奴婢剛才打聽了一下,聽說是郕王世子和少爺打起來了,少爺打傷了郕王世子的眼眶骨,世子爺流血了,便回去向王府告狀。”
“郕王舐犢情深,加之他脾氣火爆,當初也是和皇上一起馬背上打天下的,哪裏受得了世子受這委屈?”
“他便火急火燎的找少爺算賬,不知怎的,就找到了少爺在府外買的宅邸。”
柳姨娘心頭狂跳。
別是......
可怕什麼來什麼。
“郕王爺把宅子砸了個底兒朝天,就這麼一砸,砸出來一個大活人。”
“聽說是前段時間失蹤的一位學子,那位學子很是得幾位閣老的欣賞,說是叫什麼......”
“是叫什麼?是不是叫齊......”柳姨娘意識到自己失言,慌忙捂住嘴,想轉移話題。
安樂卻眼疾手快的補充:“姨娘,你怎麼知道的呀,就是叫齊文遠!”
柳姨娘麵如土色,險些癱軟在地。
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夫人目光犀利,“你認識這個齊文遠?說,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老太太您聽我解釋......”
林姒飛快搶白:“我想這不需要解釋了吧。”
她朝安樂點了點頭,“你繼續說。”
“大小姐,奴婢不敢說,奴婢怕......”說著,安樂害怕的看了柳姨娘一眼,惹得柳姨娘心中吐血。
這小賤人,是在陷害她!
“你怕他做什麼?這有我,有老夫人給你撐腰呢。”
安樂這才點點頭,“那奴婢就說了。”
“王爺查出來,少爺這段時間寫的文章和這齊文遠的文風如出一轍,就現場考校了他們。”
“那齊文遠做文章做的頭頭是道,少爺卻連半個字兒都寫不出來,王爺這才斷定少爺是舞弊,還連累了老爺,就入宮參老爺了。”
入宮參奏!
四個大字,如晴天霹靂,劈得老夫人險些昏死過去。
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教養出這麼冤孽的兒孫!
而今滿門榮耀,都要毀於一旦!
老夫人恨鐵不成鋼,抄起龍頭拐砸向柳姨娘:“你給我解釋清楚,這個齊文遠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在琦兒的宅邸!”
柳姨娘不敢躲閃,被打的簪環散亂也不敢反抗,任由老夫人把自己額頭都打出血,也隻能磕頭認罪,“老夫人,妾身是有苦衷的,您聽我說......”
“還聽什麼聽?”
林姒落井下石的功夫是和林宛月學的。
她拿出上輩子林宛月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派頭,微笑著看向柳姨娘。
“姨娘,你是想說弟弟是如何不容易的狎戲戶奴,提籠架鳥,不學無術的?”
“還是說你這個母親是如何煞費苦心,找來槍手為他舞弊的?”
“大小姐,你血口噴人!”柳姨娘急的找不出反駁的話,胸口上下起伏,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
此時,門外卻傳來一聲嗬斥。
“她沒有血口噴人!”
瞥見林華堂陰沉著臉,龍行虎步走來,柳姨娘仿若找到救星。
老爺回來了,一切都有轉機了。
“老爺回來了!”柳姨娘喜滋滋迎了上去。
一記窩心腳踹在她胸口。
柳姨娘不可置信,趴在地上看向林華堂:“老爺?”
“賤婦!”
回應她的是一記更重的窩心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