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怔在原地,怎麼也料想到那天隨手一拿,竟是拿了她的月土兜!
這麼精致的小衣,還被他貼身藏了這麼久......
饒是厚臉皮如他,也忍不住耳根薄紅,不敢低頭看林姒。
難怪這丫頭氣瘋了。
趙瑾這麼想著,正要提出彌補的建議,誰知臉上重重挨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一把搶過月土兜,抬腿轉身就走。
“誒你等一會兒。”顧不得臉上疼,趙瑾追上前。
“別急著走,這次是本殿下不對,你開個條件,隻要本殿下能做到,一定幫你。”
林姒正在氣頭上,手一甩。
“不需要,殿下隻要別再招惹我,給我惹麻煩,我就多謝殿下了!”
還是生氣了......
趙瑾搖搖頭,一個手勢擺出,薛五便擋在了門口。
“趙瑾,你什麼意思!”
這是直接叫名字了?
趙瑾不知為何突然笑出來,也不管林姒願不願意,拉著她往裏屋走。
林姒心中警鈴大作,這人想幹什麼?
難不成他想用強的?
早聽說這個登徒子名聲爛,沒想到他膽子還不小!
林姒雙手抱胸,強在門口不進去。
“你放開我,趙瑾你要是碰我一根手指頭,我閹了你,讓你下半輩子隻能當太監!”
話音剛落,整個院落隻能聽到窸窣的風聲。
“你剛剛說什麼?”趙瑾鬆開手,步步逼近。
林姒被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嚇一跳,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退,直到後腦磕在牆上。
眼前異域風情的麵孔驟然放大,鼻息交互間幾乎能聽到心跳聲。
林姒撇過頭,縮著下巴,渾身盡是抗拒。
眼前的俊美少年卻彎腰逼近,伸手輕觸她的下巴尖,骨節分明的手在皮膚上摩挲,似是在試新到手的緞麵。
“你就穿這一身回去?血呼呼的,不怕出破綻?”
林姒緊閉的眼驟然睜開,詫異地低頭看了眼自己。
衫裙上都是血跡,斑駁猙獰,便是解釋也不好找理由。
再看看趙瑾,一臉正色,不像是要幹壞事。
難道真的是她多心,想歪了?
看到趙瑾脖頸上被她撓花的爪印,林姒更心虛了。
這真怪不得她多心,誰讓這人平日裏就好不正經,也怨不得她要往歪處想。
“我......”林姒抬起頭,撞上趙瑾翡翠色,似笑非笑的眼。
他又逼近一步,側身便能看到他胳膊架在身旁。
“剛剛你想到哪兒去了?”
明知故問!
林姒羞的在他腳尖上狠狠一踩,“無恥,還不出去!”
關上房門,林姒後背貼著門板,捂著心口,那兒砰砰跳的厲害。
剛剛,差點就以為......
閉上眼,林姒剛忙晃了晃頭,想把剛剛腦海中的畫麵晃出去,可閉上眼,又會想到。
“這人真是個禍害!”林姒心中嘀咕。
眼神不由自主被放在床榻上的衫裙吸引。
月白的上衣,鵝黃的衫子,確實很襯她。
她不自覺穿上身,尺寸剛剛好,合身的很。
“他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林姒嘟囔著開門,門外早沒了趙瑾的蹤跡,隻是院子裏多了一道人影,低著頭跪在地上。
“主子。”
人影穿的樸素,丫鬟打扮,聲音帶著點嘶啞。
“你是?”林姒滿眼警惕道。
人影沒說話,跪在地上不起身,“奴是送來服侍主子的奴婢,還請主子賜名。”
林姒心下微赫,又問,“你沒有名字?”
“失敗品沒有名字。”
那人影抬起頭,額頭上一枚殷紅色的刺青格外顯眼,仔細看,那刺青原本是個符號。
“還請主人賜名。”
這應該就是趙瑾送來的人了,用來換他的玉佩。
林姒正要取出玉佩,跪地那人又道:“主人不必將玉佩還給殿下,殿下說這次是他做的過分,送我過來全當賠罪,玉佩暫時先押在主人這裏。”
“他真有這麼好心?”
人影沒說話,似是林姒不讓她起來,她便一直跪在地上。
林姒坐在院內的石桌上,手中摩挲玉佩,就那麼靜靜看著人影跪在地上。
新來的人,總要給些下馬威。
她估摸著有一個時辰,輕咳一聲,“你起來吧,以後你跟著我,我保你一世安樂。”
“就叫你安樂吧。”
“謝主人賜名。”
安樂站起身,麵無表情,低頭跟在林姒身後慢慢走。
皇室影衛中的失敗者沒有名字,有了名字,才能被當做人。
她揀選失敗了,原本該送去銷毀,若不是主子說了一句要人,她這會兒應該是亂葬崗上的一具屍首。
這條命,是主子給的。
安樂凝神屏氣,腳下無聲,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未來,這條命也隻該為了主子活。
林姒帶著安樂回府時,天色微暗,正好是晚膳時分。
可她桌上隻有一桌子殘羹冷炙,青菜炒豆腐,豆芽湯,甚至都不如老夫人房中的下人吃的體麵。
送飯的丫鬟連看都不看林姒一眼。
“大小姐若是嫌棄飯食不好,隻管自己花錢找人來做。”
“也不知道是誰,鬧得康王殿下丟麵子,現在為了向康王殿下請罪,府中開銷了不少,我們做下人的都吃不上幾口吃的。”
“但這也不是我該吃的份例。”林姒臉上含笑,怒意並未顯露。
同這麼一個丫鬟置氣,跌的是她的麵子。
那丫鬟還以為林姒怕了她,愈發囂張起來,“大小姐要是不吃,那也別折騰我們,我這就端去喂狗。”
說完,她便收拾了桌子往外走。
“小姐,你就讓她這麼走了?”服侍在側的小喜氣的跺腳。
“方才奴婢明明看到她在偷吃燒鵝,那分明是您的飯食,她就這麼大膽的搶了,再把自己吃的份例給您,這成何體統!”
“確實不成體統。”林姒喝了口茶,悠悠道,“然後呢,你想我怎麼做?”
“大張旗鼓的罵她一頓,懲處她?”
倏地,林姒的茶杯在桌上一磕,“那隻會讓柳姨娘又抓到小辮子,說我為人暴戾,左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丫鬟,自有辦法治她,要我出手,那是臟了我的手。”
小喜依舊憤憤不平。
隻聽林姒歎了口氣。
還是衝動,做錯事的人急著立功,反會誤了大事。
“這是我新買來的丫頭,叫安樂,你先安排她下去。”
小喜這才注意到一言不發的安樂,心中警鈴大作。
小姐這是不信她了,要買一個人來替代她?
思來想去,她一咬牙,跪在地上,“小姐,奴婢還有事要稟報。”
“是二小姐和柳姨娘,打算買通金秋考官,給大少爺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