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因為愛情

“咕咕咕......”他發出了幾聲怪叫。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攔腰抱住，沿著護城河邊急速飛奔！

禁軍有人剛喊“刺客”，卻被斥責道：“喊什麼喊？！狐狸都沒見過！你給我在護城河邊跑一個看看！那麼窄！”

奔了一陣，已經不見人影，小鐘停住腳步，深吸一口氣，縱身飛躍護城河，輕輕落在對麵岸上站定。王林杉直起身子，回望河麵，讚道：“果然好功夫！”

小鐘穩住心神，道：“我還沒問你，你為啥半夜出宮？就不怕我是壞人。”王林杉笑笑，反問道：“你這功夫我知道是跟宋一鳴學的，剛才學的狐狸叫......”

小鐘笑道：“是跟我爹，他是打更的，有時閑的無聊，就愛琢磨這些玩意，我很小就學會了，沒想到今天會用到。”王林杉讚了句“有意思！”一指景山方向，“咱們去那兒爬山吧！”

說起景山，小鐘自然想到老爹因此入獄的景山女屍案，便道：“那山上前不久剛死了人，你就不害怕？”王林杉一挽他胳膊，笑道：“有你在，我怕什麼？”

兩人並肩，款步而行，躲開了幾隊巡邏禁軍，一路小心，互相攙扶，很快爬了上去——女屍案偵破始終未有進展，景山的封鎖也都鬆懈了。

借著朦朧月光，王林杉仔細查看了萬春亭的裏裏外外，又學著老更夫的樣子麵東跪了下來。小鐘也不打擾，坐在一邊靜靜看著。

終於，她坐到他身邊，依偎到他懷裏。

有了宮裏的牽手、擁抱，現在的依偎似乎順理成章、非常自然。他貌似鎮定地伸手摟過，心卻開始狂跳不止。

她伸手輕輕按在他胸口，笑道：“你的心真要跳出來了！”他強自鎮定，喃喃道：“我，我......”想起師父說過，太緊張了就轉移話題，“你，你為啥要半夜出宮？”

她慢慢直起身子，道：“我先問你個問題，你說我為什麼先讓你跟著宮女走出宮，然後再飛簷走壁進來接我？”

小鐘道：“你已告訴過我了，隻要進宮，就會有禁軍跟著、太監宮女引著，去那兒、找誰、幹啥，都有人盯著。”王林杉笑道：“他們說你雖然吊兒郎當，可是極為聰明，不學有術，看來是真的。”

小鐘奇道：“他們是誰？”她沒有回答，看著永定河方向，緩緩道：“永定河上仍有火藥船，可是明天四公主和我還是得去。”

小鐘搖搖頭，茫然不解。

王林杉沉吟道：“皇上近來龍體欠安，四公主憂心如焚，明天，正是她的生日。她說，她每年生日坐船遊覽永定河都會許願，百試百靈，從不落空，”轉向小鐘，“今年皇上病重，你說，她能不去嗎？”

小鐘道：“那也得看啥情況，火藥船爆炸了可咋辦？”王林杉麵色鄭重，道：“這個消息至今不知真假，可幾個消息源都這麼說。他們已將永定河上大大小小的船隻仔細搜了幾遍，一無所獲。”

“他們到底是誰？滄臨派還是洪洞派？我知道了，是禁軍對吧？”小鐘仍不放過。

王林杉仍未正麵回答，牽起他的手笑道：“咱們回吧，明天還得早起哩！”小鐘不舍就此分別，轉移話題道：“永定河走的多是賣菜賣水果的船，你得告訴‘他們’搜查時再細點。”

“這麼說吧，運橘子的，他們就把橘子掰開了檢查，你說細不細？”王林杉不再糾結，拉起他往下就走。

回宮路上，小鐘見她雖然依然在笑，可是隱患沒有解決，始終眉頭微蹙。到了宮牆外，兩人如法炮製，原路返回，一直送到王林杉寢室門口。

王林杉笑道：“今晚很高興，好久沒去山上吹吹風了。”小鐘低頭不語，像在琢磨什麼事。

她提醒道：“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他抬起頭，無比堅定，道：“你們明天安心去永定河吧，我保證不會有火藥船爆炸。”

王林杉奇道：“為什麼？你憑啥保證？”

小鐘笑笑不語，揮手告別，縱身上了屋頂，幾個起落，已經不見人影。

第二天，王林杉陪著四公主到了永定河，才明白小鐘為何說保證不會有火藥船爆炸——因為此時的河上，除了四公主的一行船隊，已經空無一船！

出了宮，小鐘立刻去了地安門，從床上叫起睡得香甜的師父宋一鳴。

宋一鳴睡眼惺忪，喝口水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要沒有十萬火急的事，我今兒饒不了你！”小鐘湊近，笑得無比燦爛，道：“師父，最最神通廣大的師父，你說要將洪洞派掌門人傳給我，是不是真的？”

宋一鳴登時清醒，瞪著他道：“你想幹嘛？憋著造反逼我退位唄！”小鐘拍一下他肩膀，將他按在椅子上坐好，一邊揉著肩一邊道：“師父您長命百歲、千秋萬代，好好活著，繼續帶著洪洞派......”

“得，打住！馬屁留著以後拍，有話說，有屁放！你不困我困！”

小鐘嬉皮笑臉，央求道：“師父，您看能不能讓我提前當半天掌門人？”宋一鳴並不上當，道：“你要幹嘛？說清楚！”

小鐘隻得和盤托出：“就是我帶著他們把永定河上所有的船全清走，然後明兒上午把河兩岸全部碼上咱們的人......”

還沒聽完，宋一鳴就抬手打斷道：“等等等！我沒聽錯吧？你要把永定河上的船清空？我告訴你，每條船都是生計，是一家子的飯碗，你停了人家的船就等於砸了人家的碗！”

小鐘早已想到，立即道：“您放心，我想到了，挨家補貼，一上午該多少銀子，咱們出了！”看師父要反駁，抬手製止，“所以，我當半天掌門就是要動用咱們金庫裏的銀子。”

宋一鳴搖搖頭，手指點著小鐘，道：“事兒可沒這麼簡單，第一，永定河上不止有洪洞派，還有滄臨派的船，你咋辦？你可能覺得多出點銀子就行了，告訴你，這可不是小數目；第二，永定河可不是獨河、死河，通惠河、護城河、永定河可都是連著的，你清空了永定河，一會兒從通惠河再來船咋辦？你要是全都清空，這銀子可海了去了！你當半天掌門，金庫全給你造了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