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願意

宮門口一個禁軍急急忙忙跑過來，向李大赫稟報說宮門內一個宮女說奉四公主之命請小鐘進去，還拿來四公主的令牌。

雖然心裏奇怪，但有杆不爬枉為人，小鐘立即道：“看看，老不讓進，裏麵等著急了！”向仍在瞪著他的李大赫揮揮手，徑直走了進去。

進了宮，那名宮女引著小鐘往前走，七拐八拐，暈頭轉向，一路上遇到很多巡邏禁軍，終於，到了一處亮著燈的房子前站定。

宮女在門口道：“杉杉姐，他來了！”隨即走了開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燭光灑到外麵，門口站著一個女子。

小鐘見過不少女人，最漂亮的就是姑仙兒——小時候天天玩在一起，感情甚篤，近來見了麵，才發現已經這麼驚豔——驚豔是驚豔，可總覺得透出一股怪怪的邪魅勁兒。今天遇到的王林杉，著男裝時，斯文俊秀，溫文爾雅；著女裝時，身材、五官、笑容讓人看著舒服，也沒發現她如何打扮，可就像頂級廚師加的那把鹽——就是恰到好處。

她盯著小鐘，道：“你進宮幹什麼？”聲音也是如此悅耳。

小鐘收回心神，想了下才道：“不是你打發宮女領我來的嘛，該是我問你吧，找我什麼事？”王林杉笑笑，邁步出來，道：“撒謊都不會就敢進宮？都知道皇上近來龍體有恙，更何況又是這個時辰，誰會進宮見皇上？”

謊言被識破，小鐘兀自強掙，支吾道：“我奉旨......辦案，有緊急公務不行啊？！”王林杉搖搖頭，道：“你以為進個宮這麼容易？得有禁軍看著，太監引著，你說有緊急公務，那真去了皇上寢宮你咋辦？”

扭扭捏捏從來不是小鐘的風格，事到如此，索性道：“好啦，不裝了，我是來找你的！”王林杉似乎並不奇怪，道：“好，說吧。”

小鐘道：“告訴你之前，你得先告訴我件事——你是咋知道我來進宮找你？還派宮女在那兒等著。”王林杉神秘一笑，道：“我不光知道你來找我，還知道你為啥來找我。”

“為啥？”小鐘心裏疑雲重重。

王林杉走近他——迫得他後退一步——指著永定河的方向，道：“那兒有火藥，對嗎？”

小鐘怔住——自己火急火燎巴巴地給人報信兒，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不禁有些懊惱，微微搖頭道：“姑娘神通廣大，原也不用小鐘幫忙！”話未說完，自己的大手裏居然多了一隻溫潤柔滑的小手！

嘴上大大咧咧、內心情竇初開的小鐘呼吸登時重了，臉也紅了，趕緊轉身避開燭光，手卻沒有鬆開，心裏激動地想要呐喊，嘴卻隻張了幾下。

王林杉湊近，低聲道：“想要你幫忙的地方多了，就怕你嫌我煩。”

小鐘心裏在喊“盡管來找我，我可永遠不嫌煩”，嘴上吐出兩個字：“不會，”看了下她，“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王林杉忽然收回小手，正色道：“現在我需要......你告辭出宮！馬上！”小鐘心裏升騰起的希望瞬間化為烏有，怔怔地看著她，反複回想自己哪兒做錯了、說錯了？

小鐘發了會兒呆，見她仍無回應，隻得轉身往外走，忽然覺出臉上有水，心下驚異，用手去摸，居然是淚！一向沒心沒肺的他大為著惱，平白無故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的幾句話居然哭了！說出來自己都不信——這是自己長這麼大幹得最沒出息的一件事了！

沒有最沒出息，隻有更沒出息。

他走出幾步，身後傳來她的聲音：“知道出宮後接下來幹嘛嗎？”

小鐘沒有回頭，努力調整好嗓子，盡量輕鬆道：“喝大酒，睡大覺。”王林杉笑笑，道：“不開竅！出宮後，再返回來找我，你不是說有事幫忙就找你嘛！”

小鐘趁黑擦了淚，轉回頭道：“不明白。”王林杉用手比劃著，沿原路線出宮，又手指一個弧度落在此處。

小鐘立時明白，急急忙忙就要出宮。王林杉仍派宮女引著他走到宮門，看著他走出去。

看著一隊巡邏禁軍剛走，小鐘折返回去，找到一處僻靜所在，輕輕一躍，過了護城河，手腳並用，很快爬上宮牆，向裏張望，四下無人，立即縱身一躍，跳到一處房頂上，踩著琉璃瓦片，朝著王林杉寢室奔去。

雖然已經進出兩次，走的卻都是地上甬道，與此時在房頂穿行路線大不相同，饒是小鐘記憶力極好，仍是費了半天勁才終於找到那處亮燈的房間。

他輕輕下落，還未站定，迎麵一張俏臉，正是四下張望的她——一個擁抱，包裹住了他。

兩個身體緊貼著，兩顆心在一起跳動。

她在他耳邊說：“你帶我出去吧，從上麵飛！”

他心裏清楚自己的輕功初學乍練，沒有把握，可是聽了她的輕言細語，自己那還會拒絕？當下左手握了她左手，右手輕輕攬住她的腰，低聲道：“來了！”運氣發功，登時離地。她一聲輕呼，立即自己捂了嘴。

小鐘心裏激動，又抱了個人，落地借力時速度較快，“啪”地踩壞一個瓦片！心裏不禁又羞又惱，卻聽她低聲道：“是不是我太胖了？”

小鐘急於開口否認，又提著真氣不敢放鬆，便用臉蹭了下她的臉——隻覺細膩光滑，溫潤可人——心裏甜蜜不耽誤腳下輕功，眨眼之間，已經躍出數丈。

王林杉低低讚了一聲，伸右手搭在他右手上。小鐘更加賣力，將師父所傳輕功盡數使出，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已到宮牆邊，努力一跳，騰空躍出宮牆，穩穩落在護城河邊。

王林杉看著河麵，低聲道：“這麼寬，能......”小鐘示意噤聲，手指方向，一隊禁軍打著燈籠走了過來。

王林杉大為緊張，手抓著小鐘低聲問怎麼辦？他也在急思對策，還沒想出，禁軍已到對岸。

她低聲道：“算了，我還是亮明身份......”——聽到對麵禁軍喝道：“什麼人？！”——不禁嚇了一跳，當即站起，卻被他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