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永定河浮屍

聽到這個，小鐘不禁泄了氣，忽然一蹦高，笑道：“有了，我去找大王爺要錢去！”剛要出門，卻被師父拉住。

宋一鳴歎口氣道：“剛才誰還說再也不去找什麼有錢的、當官兒的呢！我睡一覺的工夫就全變了。我知道，你為了那個姑娘，啥都豁得出去，可......你對她真的了解嗎？能做到知根知底嗎？除了楊樹增的外甥女、四公主的陪讀，還有啥你不知道的？”

小鐘腦子裏閃過王林杉提過幾次的“他們”，但旋即表態道：“師父，我從來不信什麼知根知底，小鼓我熟，從小光屁股長起來的，可她成了今天的姑仙兒，我完全看不懂......我確實不夠了解杉杉，可......我真jue得她好，我就豁得出去！”

宋一鳴盯著他臉看了半天，重重歎口氣道：“像，真像！”小鐘不解，道：“像啥？還是像誰？”

宋一鳴喃喃道：“你跟師父的一位故人很像，行了，金庫交給你調用，肯定還是不夠，你去找大王爺吧，他也該拔點毛了。”

去大王爺府的路上，小鐘準備了一堆說服大王爺的說辭，沒想到全沒用上——大王爺聽說胞妹四公主去永定河祈福，小鐘想花錢清空河道，二話沒說，直接讓賬房去給小鐘拿銀子，省了洪洞派的錢，還派了十隊禁軍由小鐘調配，全力保證四公主遊河的安全。

四公主看著空空蕩蕩的河道，笑著對王林杉道：“你呀，這次可太謹慎了，要是父皇知道，沒準兒會怪罪呢！”王林杉笑笑，低聲對四公主說：“是他幹的。”

“真的？”四公主瞪大眼睛，“就見了你兩回，居然能這樣！世間男子竟然還有這般情種！難得，難得。”

王林杉望著岸上布置的大王府兵士和洪洞派幫眾，緩緩道：“他是很好，可......為了一個女子動用幫派金庫，絕非好事！他怕是擔不起洪洞派幫主的重任！”

四公主擂她一拳，嗔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是不要，我就讓他當駙馬......”王林杉也不客氣，在她身上咯吱。兩人笑成一團。

忽然，岸上有人低聲議論，聲音逐漸升高，像是發現河裏的稀罕物件。

王林杉與四公主停了打鬧，看向前方河麵——果然，出現一個白色物件，隨波晃動。

四公主抓住王林杉的手，緊張地道：“哪是什麼？我怎麼覺得像......像是白襪子呢？”王林杉心裏已有答案，擔心嚇著四公主，掩飾道：“嗯，襪子，肯定是有人不小心把襪子扔河裏了，漕運司清理河道不幹淨......”

話未說完，船頭“唰”地冒出一個人頭！

船上眾人都嚇得“哇哇”亂叫，卻見那人抹了一臉水，笑著對王林杉道：“哎，嚇著你們了——嚇一嚇，長指甲。”——正是小鐘。

王林杉還沒開口，四公主道：“你就是小鐘？長得不咋樣嘛，跑這裝神弄鬼追姑娘呢！”小鐘從不吃虧，立即反唇相譏道：“你穿得衣服真好看，長得卻......”

王林杉立即打斷道：“不得無禮，這是四公主殿下！”小鐘立即轉換話頭，“......長得比衣服更好看！”

四公主“切”了一聲，哼道：“你擅自闖了本公主船隊，就不怕兩岸官兵射殺你？”小鐘剛想作答，眼見已經快到那白色物件跟前，立即道：“前麵河裏有臟東西，祈福不好，我來就是讓咱船隊調頭，直接去永定門那段吧！”

說完，他也不等四公主答應，已經運功轉動船頭。四公主剛要喝止，卻聽王林杉道：“公主，他說的也對，我讀佛經時，師父也說，不潔之物，不利祈福，咱就掉頭吧！”

事已至此，四公主點點頭。王林杉衝後方跟著的船隊打了手勢，全體掉頭改道，赴永定門河段祈福。

眼見四公主船隊慢慢駛遠，小鐘一個猛子紮了下去，再浮出水麵，肩上已經扛著一個人——更具體來說，是一具屍體，白衣白襪，沒有穿鞋。

小鐘將那具屍體扛到岸邊，已有洪洞派幫眾過來接應，接了屍體，拉他上岸。

眾人看向那具屍體——非常好認，就是極為愛幹淨的京兆府尹鄒炳坤。

得到消息立即趕來的李大赫麵色沉重，心情更加沉重——舊案未破，又添新案，更何況死的是昨天還跟自己一起審案的同僚鄒炳坤。

仵作勘驗完，向李大赫稟報——溺斃，死亡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又遞上來一條花色繩子，說剛才鄒炳坤的發髻被繩子捆在河裏的一塊石頭上。

李大赫看見花繩心頭一震——他當然見過這條繩子，而且花繩的主人就在現場！

李大赫轉回頭，迎麵看見目瞪口呆的小鐘——鄒炳坤是他打撈上岸的，捆著的繩子也是他解開的，他在水裏沒注意到，這條繩子居然是自己的花繩！

李大赫沉著臉，指著小鐘道：“拿下！”

第一次坐牢，任誰都不會舒服，但接二連三地進來，小鐘也就習慣了。

他仔細回想自己昨天從禁軍府會審無罪後出去，當時兵士確實已將花繩還給了自己，然後坐馬車離開，換了幾次車，到了師父家，不慎掉入深井，還用花繩自救，之後去宮裏找王林杉，再之後去找大王爺要錢，帶著洪洞派幫眾清空河道......

李大赫打斷他的思緒，道：“老規矩，你要是找得出來凶手，就原樣走出去；找不出來，你就是凶手。”小鐘一攤雙手，道：“鄒炳坤，一個愛幹淨的變態官兒，我為啥殺他？”

李大赫冷笑道：“他關著你爹，還關過你，所以你懷恨在心......你不會也想殺了我吧？”小鐘白他一眼，道：“四公主她們咋樣？”

李大赫道：“祈福順利，已經回宮，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小鐘將自己從禁軍府出去到被抓回的經曆詳細說了，道：“李大統領，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如果有的話，你覺得可能是我殺的鄒炳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