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活著還是死了

小鐘不依不饒：“你當然知道！你毒殺二撇子無非是殺人滅口，栽贓於我，至少可以轉移我的追查方向，而你，卻神不知鬼不覺......慢慢毒殺了你娘！”話音未落，身子一歪，已被趕過來的二王爺踹倒在地。

二王爺衝著李大赫喝道：“現在辦案都靠編故事嗎？！那還要你們幹什麼！拉幾個說評書的不就行了！”轉向楊樹增，“還有你，公私不分，夾雜不清，你辦案把你外甥女拉來幹嘛？你們旁聽人員資格是咋把關的？”

楊樹增滿臉大汗，李大赫剛要解釋，卻見王林杉舉起一道聖旨道：“奉皇上旨意，監督會審季景春一案，發現任何疑點有權隨時查問！”

鄒炳坤緊著下堂，與李大赫、楊樹增一起接了旨。

李大赫勉強擠出笑容，問王林杉道：“請問上差，案件審理至此，如何了局？”楊樹增道：“哎，她一個女孩子，問她做甚？”

小鐘嚷道：“事實可都明擺著呢，她姑仙兒先殺了二撇子，又下藥毒死幹娘老bao......”話未說完，已被姑仙兒用繩子勒住了脖子！

李大赫幾人趕緊上前，卻誰也不敢動手解救，隻是好言相勸她放開手。姑仙兒氣惱至極，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手上用力，勒得小鐘紅了臉、白了眼！

王林杉走近姑仙兒，笑道：“請問仙兒姑娘，這算氣急敗壞還是殺人滅口？”姑仙兒兀自不理，繼續發力——眼見著小鐘臉色轉紫，已經不再掙紮。

王林杉湊近，低聲道：“你要殺了他，就坐實了殺人罪名，外麵洪洞派一大堆人都在等著，皇上也在等著我稟奏。”

姑仙兒鬆了手，狠狠一腳踢在小鐘身上。小鐘死狗一般滑到案幾下，一動不動。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著小鐘的死活。

仵作走上去，拖出小鐘，試了鼻息，又去摸胸口，慢慢看向李大赫，搖了搖頭。

眾人大驚。

王林杉立即上前查看，確認真的沒氣了，沉默良久，慢慢站起來。楊樹增走過來，溫言道：“杉杉......”

王林杉打斷他，轉向李大赫道：“李大統領，奉旨意，若有不遵法紀擾亂會審者，抓！”李大赫猶豫著，看向姑仙兒和二王爺。

姑仙兒已經冷靜下來，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失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公然殺人，縱是二王爺也救不了自己的，見小鐘始終一動不動，便上前冷笑道：“九曲還魂術，老宋頭也教給你了？”

地上的小鐘忽然“嘿嘿”笑了一聲，嚇了眾人一跳。

小鐘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睜開眼笑道：“你說洪洞派和滄臨派還打啥打？互相知根知底，誰也騙不了誰，沒意思，不好玩兒！”

王林杉狠狠瞪了小鐘一眼，對李大赫道：“今日會審到此為止，請大統領整理下卷宗，林杉將於戌時前入宮稟奏皇上。”

劉江南走到小鐘麵前，安慰道：“兄弟受苦了！大王爺令我接你......”小鐘伸手打斷，慘然一笑，道：“小鐘累了，想歇一歇。”說著一瘸一拐，慢慢走出禁軍府，一出大門，一眾洪洞派幫眾圍上來，擁著他上了一輛馬車，疾馳而去。

馬車七拐八拐，跟隨人員逐漸各自散去，又換了兩次馬車，終於停在地安門胡同口。

經此一役，小鐘隻覺得渾身疲憊，百無聊賴，隻想趕緊回家好好歇一歇——老爹坐牢，原來的家已不成家——這裏，早就成了小鐘心目中的第二個家。

邁腿進院，小鐘張口喊道：“師父......”話音未落，雙腳踩空，身子極速墜落！他反應奇快，立即施展輕功向上縱躍，卻被一個木蓋結結實實壓了下去，“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小鐘回來路上就在琢磨，看來老不死的師父判斷的五行殺人還是對的，這第二輪有了“木”和“金”，接下來該是“水”了吧？誰會被水溺死呢？

此時的小鐘無暇多想，學的各項武功也派不上用場，隻是亂抓亂夠，急切地想要逃出水麵——我不能溺斃，我不能死！我爹還在牢裏等我，我還沒找到親爹娘呢！我還有好多事沒幹呢！

初入水中，五行殺人的恐懼籠罩在小鐘腦海，連自己識水性的事都忘了，待嗆了幾口水，大聲咳嗽了幾下，他反而冷靜下來，立即雙手劃動，雙腳踩水，穩穩站住，抬起右手去頂木蓋，紋絲未動，試了幾次都不成功，便運氣發功，仍然沒有打開。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小鐘逐漸覺得開始發悶，急忙運氣相抗。這些天來，他經曆諸多變故，大喜大悲，無所不極，經受yu望之考驗、驚險之場麵和怒氣之勃發，此時呼吸困難，不禁氣往上湧，經脈的流注從肺經開始，依次循環到肝經，再由肝經入胸，上行經前額到頭頂，再沿督脈下行至尾閭，經陰器而通任脈上行，然後再回流注入肺經，漸次通了尾閭、夾脊與玉枕，進而居然借此打通了任督二脈！覺得四肢百骸通體舒泰，從未有過的愜意美妙，適才進門前的滿身疲憊和頹廢一掃而光。

他正琢磨著要不從側麵挖洞出去，上麵突然亮了！

小鐘抬頭看天，這才看清自己身處一個直徑約為一丈的深井，心下奇怪，師父家啥時候在門口挖了口井？真是老不死的嫌命長了！上麵一黑，露出一個亂蓬蓬的腦袋，舉著酒壺一邊喝酒，一邊笑嘻嘻地看著下麵。

小鐘搖搖頭，苦笑道：“師父，徒弟在外麵死不了，早晚也得死你手裏！”宋一鳴哈哈笑著，扔下一條小繩，右手隻一提，已將小鐘穩穩拉出深井。

脫了濕衣，擦幹頭發，小鐘哼道：“得，上回我跟你說再考驗我，得讓我有個準備，當我沒說。”宋一鳴遞上一碗酒，笑道：“對頭殺你時，會先跟你打招呼嗎？”

小鐘心裏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嘴上卻道：“小爺不玩了，差一口氣小爺就在這報銷了！”宋一鳴盯著他道：“大王爺哪兒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