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防守反擊

李大赫站起，請二王爺息怒、落座，向小鐘喝道：“老實應答，不可口出不敬之言！剛才......說王府幾十個人看見你抱著死者，你有何話說？”

小鐘哼道：“她現在是王府大紅人，那些人可不得幫著她說話哩！門外不是還有好多洪洞派的嘛，你讓他們進來當證人，看看替誰說話？”李大赫道：“別東拉西扯，現在問的是你！說，毒藥哪來的？”

小鐘雙手一攤，笑道：“小爺哪兒知道！我都沒見過這玩意是啥！”李大赫剛要發怒，卻見旁聽席上有人舉手，便道：“哪邊有何話講？”

楊樹增也注意到了，一邊按著李大赫的手示意繼續審案，一邊向那邊連使眼色示意坐下。李大赫憋不住，喝道：“有話說，簡短點！”

那人站起，正是剛才那位年輕公子——模樣清秀，溫文爾雅，道：“在下對藥物略懂一二，這夾子桃是劇毒，平素藥房是買不到的。”聲音清脆，很是動聽。

姑仙兒冷冷道：“平素買不到不代表就沒有，這犯人乃是洪洞派得意弟子，誰知道他們洪洞派從哪兒弄來的毒藥！”

小鐘反駁道：“哎哎，我們洪洞派最多就是運運漕糧、賣賣蔬菜水果，哪像你們滄臨派什麼火藥、毒藥都敢運！”姑仙兒大怒，喝道：“放肆！”

李大赫拍了驚堂木，喝道：“肅靜！這是京師重地，不是菜市場。”楊樹增示意那年輕公子回去坐好，孰料，那人拱手道：“各位大人，可否請仵作用夾子桃調出一碗藥，讓我們大家看看。”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讚許。

李大赫順水推舟，示意仵作照辦。仵作低頭稟道：“大人，這夾子桃六十年一結果，本就罕見，產量極低，磨成粉的藥物更是少之又少，小人隻是跟從師父學藝時見過幾次，衙門裏可沒有此物。”

那年輕公子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笑道：“在下不才，正有此物，可請仵作驗證。”仵作接了藥，打開後仔細查看，聞了又聞，向李大赫點點頭。李大赫吩咐兵士取來一碗溫水，交給仵作。

仵作從隨身攜帶的工具袋中取出一柄小勺，舀出一點黃色粉末小心翼翼撒進水碗，立即冒起氣泡，沸騰不止，同時發出刺鼻的酸臭味。

眾人都是一驚，紛紛捂住口鼻。

小鐘會意，立即起身嚷道：“就這麼一碗東西，給你們你們誰會喝？”姑仙兒哼道：“一會兒涼了就......”立時住了嘴。

小鐘那肯放過，大聲道：“我們都沒見過，就你還見過涼了什麼樣，不是你幹的還會是誰幹的？！”姑仙兒毫不示弱，道：“一碗水有熱就有涼，有何問題？”

那年輕公子道：“據小生所知，這夾子桃毒性強烈，遇水則沸，可有一樣，如果和治療燒燙傷的問荊草藥遇上，則無聲無息，不會有人發覺。”

小鐘恍然大悟，指著姑仙兒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李大赫沉聲道：“休得無禮！你明白什麼了？”

姑仙兒打斷剛想說話的小鐘，盯著那年輕公子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對藥物如此了解？莫非你是他的幫凶！”小鐘道：“哎，你行了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人家！”

二王爺起身出來，慢慢踱步走到年輕公子麵前，圍著他四下打量，看得他低頭不敢對視，渾沒了剛才侃侃而談時的風采。

楊樹增起身下堂，走到二王爺麵前，還未開口，卻聽二王爺冷笑道：“本來本王隻是疑心，你楊樹增如此緊張，那就更無懷疑了——”麵向年輕公子，“王林杉，楊樹增的外甥女，四公主的陪讀，對不對？”

滿堂皆驚，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被人揭穿身份，王林杉也不扭捏，索性朗聲道：“既然二王爺慧眼看破，林杉也不隱瞞，林杉跟隨四公主讀書多年，翻遍宮內藥典，所以對藥物使用略懂一二。”

一直沒說話的鄒炳坤開口道：“那可不能叫略懂一二，鄒某聽說，太醫院的太醫們對藥物有了爭執都要去請教王大姑娘！”楊樹增擺手道：“豈敢豈敢！沒得折煞了她，她還小，跟著四公主讀了幾本書而已，二王爺和各位大人見笑了！”

小鐘忽然想起一事，急切地對王林杉道：“請教王公子，你剛才說的什麼草和這什麼桃，人吃了會咋樣？”王林杉盈盈一笑，道：“首先，林杉身份已經說了，我是女兒身，不是王公子；第二，人要吃什麼草，又吃什麼桃，人——就會變成羊。”

小鐘臉上一紅，喃喃道：“變成羊？”王林杉哈哈大笑，與這公堂氣氛甚是不搭。楊樹增斥道：“杉杉，公堂之上，不得胡鬧！”

王林杉收了笑，正色道：“鐘公子問得好！這問荊草藥和夾子桃混合熬製後，無聲無息，略有草藥味道，人喝了之後，一天兩天並無明顯症狀，但是會在體內慢慢蓄積鉛，人自然會越來越虛弱，不出一月，必會斃命，無藥可救。”

小鐘大為激動，盯著她道：“你說的‘鉛’是......是不是‘金’？”王林杉笑笑，轉向姑仙兒，“仙兒姑娘覺得呢？”

姑仙兒頭扭向一邊，道：“故弄玄虛！”

小鐘仰天大笑，聲振屋瓦，嘴裏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李大赫嗬斥道：“犯人不得無禮！”

王林杉走近小鐘，溫言笑道：“想明白了就大聲說出來。”

小鐘受了鼓勵，心下喜悅，一步步走近姑仙兒，道：“你自然也知道五行殺人，對不對？曹合成是‘木’，蛾子是‘火’，你猜到我會追查含‘金’死的人，於是就殺了二撇子，還把我那塊帶坑的銀錠塞在他嘴裏，對不對？你這樣做，就是想牽著我的鼻子走，走進死胡同，可是你沒安排好，他真正的死因是中毒，是砒霜，沒有‘金’。”

姑仙兒滿臉不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