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點,薑涼,冷靜點!
薑涼伸手掐住自己的大腿,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她是重活一世,但前世究竟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她毫不知情。
可換句話說,如果她前世沒有這樣的回憶,至少說明,即便發生過這種事,媽媽也安全回來了,隻要人能安全回來,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
想通這一點,薑涼混沌大腦終於重新運作,她深呼吸了兩口氣,才上樓將聞奶奶領回家,語氣輕柔道:“沒事的,奶奶,他們不會對媽媽怎麼樣,畢竟他們還指望媽媽來還錢,對不對。”
對不對呢,對吧,聞奶奶早就慌的六神無主,聽了薑涼的話,才勉強安靜了下來。
薑涼在這邊努力安撫奶奶,那邊薑娥卻氣的差點當場加入高利貸。
龍哥看著麵前腿肚子打抖,還努力站的筆直的薑娥,再看一眼被捆的五花大綁,鼻青臉腫,見他看來還要討好的笑一笑的劉強,覺得劉強某些方麵,確實比他命好。
真是礙眼啊。
他衝一個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心領神會,上前對著劉強就是一腳。
“哎喲——”
劉強疼的痛呼,他的牙少了幾顆,有點漏風,痛呼中夾雜了些許奇怪的聲音,龍哥眉頭擰的更緊,示意小弟把人拖出去再打。
薑娥目睹這一切,沒有任何憐憫或害怕,她滿腦子都是自己會怎樣,家裏的女兒婆婆該怎麼辦。
“他說他的錢,你還。”龍哥也沒有給她更多思考的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道,“借錢嘛,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你男人一共借了三十萬,咱都是實誠生意人,他還不起,我就按照市價收了他的房子,當然打了點折舊費,相信你們也不會介意。”
他隨手撈起個計算器,戳了一串數字,機械音一字一頓的開始播報:“十五萬零九千三百二十一。”
龍哥衝薑娥露出個和善的笑,“咱是生意人,這是欠著的本金,咱還有利息,這很合理對不對。”
“連本帶息,哥給你抹個零頭,再還三十萬就行了。”
龍哥將計算機扔到了薑娥麵前,補上了最後一句,“別擔心,還不上哥也有其他辦法,賣血賣器官還是賣人,哥都有門道”。
薑娥死死咬著唇,血腥味在嘴裏蔓延,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到底,她也不過是個努力生活的普通女人,離婚已經是她做過最有勇氣的決定,麵對真正的亡命徒,薑娥能站著就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龍哥也沒指望薑娥能說出點什麼,他自顧自的點了根煙,眯著眼享受了一會,才又叫人把劉強拎了回來。
這一次,直接被扔到地上的劉強,連一聲悶哼都沒有,眼皮耷拉著,一副快不行的虛弱模樣。
“叫你來不是白來,欠錢不還肯定不對,我能再等一個月,那是我心善,你們兩口子也總得表示點什麼。”
他吐了口煙,好像想到了一個有趣的點子,突然坐正了身子,“我知道你們離婚了,這樣吧,兩個人四條腿,留一條就行,你們商量一下,一條腿換兩個人自由,很劃算的哦。”
聽到有機會出去,地上的劉強瞬間回光返照,拚命仰著脖子高喊:“砍她的!砍她的!”
要不是身子被綁著,他怕是能衝到薑娥麵前,替龍哥砍了這條腿。
但現在,他就隻能像個努力仰著脖子的王八,用嘶啞不堪的嗓子和走風漏氣的嘴叫嚷。
別說看好戲的龍哥,連在周圍站著的七八個小弟,都實在看不起這個男人,恨不得再把他拽出去打一頓,連帶著看薑娥的眼神,都帶了一點點同情。
“他說讓砍你的,你說呢?”
龍哥扭頭看薑娥,好奇她的答案,薑娥顫抖著開頭,張了幾次嘴,才終於擠出了一點聲音,“這是犯法的。”
龍哥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哥哥幹的就是腦袋別褲腰的事,還怕犯法?”
薑娥覺得自己卡在了懸崖邊上,下個月,她肯定是還不上這麼大一筆錢,現在是砍條腿,那下個月呢?想到女兒和婆婆,她害怕的快窒息了,偏偏劉強還一直嚷嚷,叫的人氣血翻湧,怒火中燒。
她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別叫了!再嚷嚷我就先加入他們砍了你再說!”
龍哥的笑也被這句話截胡,他饒有興趣的多看了薑娥兩眼,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就這條腿吧。”
龍哥的手指向的,是劉強的方向。
嚴謹的人手下一般也很嚴謹,對於自詡“規矩”的龍哥來說,手下的小弟也很有“規矩”。
他大膽上前,就著龍哥的手,仔細辨別了一下具體方位,隨後走到劉強身邊。
“有點疼,你忍住了。”
隨後一抬腳,對著劉強的褲襠狠狠落下。
一瞬間,如同殺豬一般的嚎叫響徹了整個房間。
龍哥對於這一幕也有些意外,他明明指的是劉強的右腿。
有點斜視的小弟:......我不管我認真分辨過你指的方向了。
事情多少算有了個交代,龍哥大方的抬手放人。
“下個月見。”
他像是普通鄰居打聲招呼一般,對著薑娥揮了揮手。
薑娥頭也不回,腿軟的險些踉蹌倒地,但還是勉力撐住自己,大步往外走。
直到確保薑娥順利離開,龍哥才坐直了身子,眼睛掃過一眾小弟,在某一處極短的停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