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涼沒有立即報價。
一方麵她確實不太了解作詞市場現在的行情,另一方麵如果自報價和標準價相差太遠,她後續隻能一直以自報價勉強過活了。
可有一點,薑涼十分清楚,隻是作詞,賺不了多少錢。
上一世她奪冠那年,公司趁著熱度還在,年底就給她推了張專輯,包括主打歌在內一共八首,光是製作、宣發、配唱以及實錄MV,前前後後就填進去了三十七萬,而作詞作曲加起來,一次買斷卻隻花了三萬,那還是因為詞曲都是找了業內小有名氣的人完成的。如果隻是無名小卒,能賣幾百上千,都算遇上財神爺了。
可話又說回來,不管怎麼樣,這幾首詞都是上一世她演唱過的,經過市場檢驗,反響很不錯,雖然她算圈外漢,但曲子不算啊。
薑涼猶豫著筆畫了一下,四首那就五千吧,既有砍價的空間,也有試探的餘地,而且隻要有收入,就離填上家裏的窟窿更進一步。
看著薑涼攤開的五個手指,王朱文也很震驚,小姑娘可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小小年紀敢叫價五萬。
不行,他作為一個成年人,有責任讓小姑娘見識一下社會險惡。
王朱文故作深思,而後開口:“這個價格我無法接受,市場也無法接受。”
考慮到小姑娘們的心理承受能力,王朱文的話說的很委婉,這要是麵對一個成年人,他會直接說,你的東西不值錢,要麼低價出,要麼滾。
王朱文的反應薑涼早有預料,她很快調整了一下,比出一個三。
王朱文一樂,三萬就有的談,三萬四首,九萬不就可以買十二首,他們再各退一步,他買十四首詞直接填個專輯出來,對比這幾首詞的質量,十萬塊還是很超值的。
不過王朱文還想再殺殺價,狡詐的商人可不會因為對手是未成年人就心軟。而且他還打著其他算盤,目前給薑涼的預期價格,已經高出市場很多倍了,這樣一來,以後薑涼再想賣詞,在別人那碰了壁,自然隻能來找他。
這一來一往長期合作,和簽約也就沒什麼不同了嘛。
想清楚了關鍵,王朱文好整以暇的看著薑涼,隻輕輕搖頭算作回應。
薑涼惱了,這不純純欺負老實人嘛。
不過娛樂圈裏沉浮多年,不喜形於色薑涼還是做得到的,她麵容淡淡,“我寫的確實很生澀,可能入不了王老師的眼,需要再打磨打磨,等能寫出符合王老師要求的作品,我再來請教王老師。”
說著,薑涼就起身鞠躬:“抱歉今天浪費了您這麼多寶貴時間,那麼我先走了。”
徐萌對於這倆的互動一頭霧水,剛剛發生了什麼,她就隻看到薑涼比了比手指頭,怎麼就有點談崩的意思了,咋回事,她漏了什麼重要信息嗎?
踩到了薑涼底線,王朱文不慌不忙站起身,小姑娘還挺有脾氣的。
“我還有另外一個方案,不知道你想不想聽一下。”
薑涼原地停住,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四首詞,我都要了,另外我再約你十首詞,一共十四首,十萬塊。”說到這,王朱文做正了身子,“這是我對一個新人,最大的誠意了。”
這誠意,確實很大。
可是,她能拿出四首,是因為上一世一共也就隻寫了這麼幾首原創,畢竟文化水平卡在那,詞又不是憑空就能捏出來的。這一下要約十首,且不說她寫不寫得出來,就算寫出來了,那質量,薑涼自己都不敢保證。
這錢賺的有些許昧良心。
但是危字當頭,薑涼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盡量維持著平淡的情緒,她和王朱文談完了具體的合作事項。
雙方都很滿意,除了徐萌。
她總覺得她參與了,但好像又沒完全參與。
徐父:家裏過了個十萬的單子,我怎麼毫不知情。
事情得到了圓滿解決,王朱文會在接下來的一周內,先給她彙款三萬作為定金。薑涼隻需要在接下來的兩個月裏,完成剩下的作品,就可以再拿到七萬尾款。
然而薑涼的喜悅,隻維持到了她走進小區那一刻。
隔著老遠,她就看到聞奶奶獨自在過道來回踱步,一股不安的情緒立刻在她心頭蔓延開來。
薑涼快走兩步,直接在樓下扯起了嗓子,“奶奶,你怎麼在外麵?”
聞奶奶看到是薑涼回來了,好像突然找著了一個依靠,她急的拍了下大腿,“涼妹兒,你媽,你媽還沒回來!”
薑涼剛想寬慰兩句,說不定是下班晚了,也說不定是去做了別的兼職,沒有告訴奶奶,可她話還沒出口,聞奶奶下一句猶如炸彈在她身邊爆炸。
“是那群人,我看見了,又是那群人,你媽之前回來,突然接了個電話就說要出去一趟,我看見他們的人就在樓下等著。”
聞奶奶急的眼淚直掉,滿頭白發的老人哆嗦著,一邊拍打欄杆,一邊語無倫次的形容當時的場景。
薑涼瞬間就聽懂了關鍵,追債的人帶走了薑娥。
她大腦一片空白,扭頭就跑,可跑了兩步又不得不停下,她應該往哪走,才能找到薑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