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昨晚，傅婉沒找到玉簪。

她沒找一會兒就聽到了開門的動靜，隻好上床裝睡，許是因為白天太累，不知不覺就真睡著了。

等她醒來時，屋裏其他人都回來了，她不能再大張旗鼓地翻找，隻好裝作若無其事，叫上小桃一起出門采購。

一行人除了她們二人和吳老頭，其餘均是壯年男子。

這個點的蜀州城竟然分外熱鬧，雖然白天營業的鋪麵還關著門，但街道兩旁擺滿了賣菜、賣早食的臨時攤位。

站在菜販子的牛車前，吳老頭和那販子熱情地寒暄起來，看起來感情很好，然而下一秒吳老頭就開始毫不留情地殺價，二人之間環繞起無形的刀光劍影。

最後，那菜販子無可奈何地搖頭，伸手點了點他，“真是一點虧也不吃。”

吳老頭樂嗬嗬笑著，他看到杵在旁邊的傅婉和小桃，不滿地發出驅趕的聲音，“去，去。小丫頭片子們看無聊的買菜做什麼，都玩去吧。”

傅婉這才知道原來吳老頭是特地帶她們出來放風的，於是便離開隊伍逛了起來。

路上趕集的人和行腳商絡繹不絕，見到這兩個雪膚花貌的可人兒眼前一亮，目光紛紛落在她們身上。

街上有大娘背著一筐新采的鮮花沿街叫賣，還有手巧的小童高高舉著自編的蟈蟈籠子，奮力吸引過往行人的注意。

然而最多的還是賣小吃的小攤，有燒餅攤、餛飩攤，還有人就地支了口大鍋賣黃魚羹和薑蝦。

賣燒餅的年輕人在這泛著寒意的深秋早晨，隻穿了一身短打卻還在冒汗。

手裏拉著風箱，伴隨著呼呼的風聲，火爐濺出點點火星。

爐子上擺放著一堆燒餅，素燒餅五文錢一個，肉燒餅十文錢一個。

“素燒餅和肉燒餅各來一個。”

清脆好聽的聲音在賣餅人耳邊響起，他一抬頭就忍不住紅了臉。

平時的口齒伶俐統統失靈，他手忙腳亂地用薄紙給傅婉包好燒餅。

傅婉付好錢，低頭咬了一口。

餅皮酥脆，白麵微甜，素餅是椒鹽味，肉餅的肉餡口感像扣肉又像紅燒肉。

素餅偏貴了，但肉餅不貴，可賺頭肯定也不多，當真賺的隻是一個辛苦錢。

吃完燒餅，傅婉和小桃一路走走停停。

小桃表麵閑逛，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傅婉，隨時注意她的動向。

然而一路走來傅婉身邊並未出現任何可疑的人，也沒見她留下什麼奇怪的暗號。她隻是在一個個小吃攤子上停留片刻，然後又若有所思地離開。

有時候隻看兩眼，有時候又會花錢買上一些東西。

小桃不明所以，幹脆把她經過停留的攤子都記下來，回頭交給沈燁讓他去操心。

傅婉是在做市場調研。

這些天傅婉了解到開店需要持良民的戶籍證明到官府登記，僅這一點傅婉就做不到。

但雖然暫時開不了店，卻不代表她沒其他的辦法攢錢啊，廚房雖然累，但也一直是個油水多的地方。

用每天過剩的食材開私灶，賣給值夜的丫鬟護衛或者管事們的廚子多得是。

二人看似閑逛實則都懷著自己的心思。

路上她們斷斷續續地聊著天。

傅婉聽小桃說她是離家出走時遇到的人牙子，牙婆半哄半騙地讓她簽了賣身契，然後把她賣到沈府。

而所有丫鬟的賣身契都歸沈府的大夫人王蓉所管，如果想要離府要麼主子主動放人，要麼就支付一筆天價贖金把自己贖出來。

至於多天價，傅婉沒有問。左右是她現在不可能付得起的價格。

唉，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啊。這樣為錢苦惱的心情她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了，來到這邊以後卻天天都在發愁。

她看到小桃圓溜溜的大眼睛不由想到以前拚命打工掙學費的自己，雖然小桃把這段經曆說得輕描淡寫，但小桃才剛及笄，也就是隻有十五歲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當時心裏一定覺得很惶惑。

傅婉看向小桃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了幾分憐愛。